第一百三十四章 起疑(1/2)
入夜時分,窗外的月色正明,皎潔的銀輝落滿了琉璃金瓦,隱隱泛著恬靜的光芒,也為琉璃金頂上的角獸平添了幾分神秘。
當今皇太孫所居的毓章宮此刻分外寧靜,宮人皆認真的立在廊下,垂眉斂目。
深秋的風多了幾分寒涼,卷著庭前的落花枯葉悠悠在風中打了個轉(zhuǎn)兒,又落在廊下。
遠處游廊轉(zhuǎn)角處漸漸走出一個人影,昏黃而溫暖的光芒為她裹了一層柔和而安靜的光芒,待那人緩緩從落下的陰影中走出,沿著一廊的宮燈朝偏殿而來,眾人才瞧出,原來是太孫殿下的乳母幸氏。
幸氏穿了件半新不舊的玉色墨蘭裙子,一把好頭發(fā)只用一根成色尚好的玉簪綰在后面,耳下只綴著兩顆小米珠,便不再有多余的配飾了。
待人到了跟前,幸氏提著角燈住了步子,廊下站著的宮人忙蹲身行禮,極為尊敬道:“嬤嬤。”
幸氏唇角隨和的浮起,微微傾身,以左手托起近前的宮女,隨即看著旁邊的人溫柔道:“都起來吧。”
話音落盡,眾人起了身,幸氏偏首看著閉著的殿門,隨即關(guān)懷的問道:“殿下還沒睡?”
守在外面的宮人搖了搖頭,含下頭,不由有幾分自豪道:“今日圣上召殿下議事,殿下拿了幾份折子回來,這會子只怕正忙著這事。”
幸氏唇角也劃起溫柔的笑意,但眸中還是多了幾分關(guān)心。
“國事重要,殿下的身子也重要啊。”
“是。”
眾人皆頷首應(yīng)聲,幸氏點了點頜,隨即便將手中的角燈遞給近前的宮女,一旁的人忙會意地小心推開殿門,待幸氏走了進去,這才緩緩掩上。
殿內(nèi)此刻比之殿外更為安靜,蕭譯站在書案后,修長而好看的右手正捏著一秉玉狼毫,案上擱著一盞玉鏤空花熏頂,淡淡的繚繞著似有若無的梨花香,飄散在空中,一點一點的彌散。
此刻他的面前鋪展著一張雪白的宣紙,由一柄黃玉螭紋鎮(zhèn)紙撫平,筆尖落下之處,便是少女眉間的梨花額黃。
蕭譯輕輕提起筆,站直了身子,仔細的端詳著案上的畫卷,隨即平聲道:“來看看如何。”
一旁執(zhí)立的檀墨聞聲抬頭,只見自家殿下眼神仍舊落在那畫上,若非屋內(nèi)只有他二人,他都懷疑方才不是在與自己說話。
檀墨忙上前了一步,轉(zhuǎn)而看向案上那副畫卷。
殿下的畫技真是越來越臻于完美了。
這仿佛是將午間在慈慶宮花園的那一幕搬到了這紙上一般,明明是畫了兩個少女,可饒誰也能看得出,只有那額間點著額黃,懷抱“雪團”的少女才叫這筆下的人花足了心思。
若是叫綺陽郡主知道了,只怕得鬧騰纏著說殿下偏心了。
“小的覺得――”
外間陡然響起了細微的聲音,檀墨的話戛然而止,轉(zhuǎn)而朝屋外看去,蕭譯自然地拿起手邊一張剛寫好的字覆在畫上,幸氏隨即走了進來。
“殿下還未睡。”
蕭譯眉間溫和了些,聲音平緩道:“正練了會字。”
幸氏聞言不由出聲關(guān)懷道:“奴婢原以為殿下還在忙著政事,既然如此,殿下還是早些歇息,睡的太晚總是傷身子。”
蕭譯敬重的點了點頭,看到幸氏柔和的笑意,一旁的檀墨睨到幸氏手中提著的填漆食盒,眸中閃過一絲什么,卻是絲毫未露出,只做平日的笑嘻嘻問了一句。
“嬤嬤是來給殿下送湯的吧。”
幸氏對上檀墨的問詢,唇角浮著和氣的笑意。
“這些事情以后讓其他人做就好,嬤嬤莫要再每日這么晚陪著我熬著做這些了。”
幸氏聞言唇角的笑意多了幾分溫情,看向書案后的少年,眸中更多了許多關(guān)懷。
“殿下自小就喜歡奴婢做的羹湯,奴婢最是高興,如何又能假手于人,奴婢就想每日親自做,親自給殿下送來,看著殿下用,每次恍然間,奴婢就覺得好像回到了殿下小時候的樣子,奴婢――”
幸氏越說越似是勾起了會議一般,語中滿是溫情,直至說到最后,不由戛然而止。
順著案前的罩燈,蕭譯看到了幸氏眸角微微泛起幾分濕意,不由將筆擱下,看了眼一旁的檀墨。
檀墨當即會意地上前將桌案收拾干凈,轉(zhuǎn)而看向幸氏尊敬道:“嬤嬤,殿下要用湯了。”
幸氏聞言不由欣然,小心翼翼地拿絲帕蘸了蘸濕潤的眼角,忙上前將食盒擱在案上,輕輕揭開,隨之捧出一個嵌玉梅花式青玉蓋盒,再從盒中取出一個盛著羹湯的小瓷罐,小心拿勺匙舀了一小碗,端起來舀了幾口飲了,隨即笑著道:“湯溫了,殿下可以用了。”
話一說完,幸氏再重新用一個定窯小瓷碗盛了湯,奉在蕭譯面前的案上,蕭譯撩袍坐了下去,隨即端起碗來,拿瓷勺輕輕攪了攪,遞在唇邊嘗了一口。
幸氏在一旁雙手搭于前,自然的抿笑問道:“殿下覺得如何,若是不好,奴婢再回去改改食料。”
蕭譯將碗端在手里,點了點頜溫和道:“您做的一向合我胃口。”
話語說完,蕭譯將碗再遞到嘴邊,一飲而盡。
一旁的檀墨眸中微微一動,隨即覆下眸子,直至瓷碗被擱在案上,發(fā)出了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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