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十七 歌舞升平(二)(1/2)
韶念蹙眉,感到有些頭暈。他終于不再保持那個正襟危坐的樣子,而是支起手肘,撐著額頭。
所有的他目之所及的景象都在喝下那一杯酒后成了模糊不清的重影,來回在他眼前晃蕩,煩不勝煩。
他知道自己喝醉之后是什么樣,所以他很少喝酒,在必要時分,也就抿那么一小口,以他的身份,也不會有人不給他一個面子。
至于唯一一次的喝醉......
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是韶念第一次喝酒,也是他最后一次喝醉。
當時,十幾歲的南宮時夜抱著一大壇子在他口中最多算是潤個喉的谷酒興沖沖地拉著韶念去南宮家族名下的一個酒館。
韶念從來沒有喝過酒,也對酒沒有半點興趣。
在他看來,這種除了一股刺鼻的氣味外別無它用......哦不,還可以讓人神智不清的東西,簡直可以稱得上是百害無益。
至于壯膽......?
他韶念有什么需要懼?
毫不意外地,韶念拒絕了南宮時夜。
南宮時夜自是耍起了賴皮。他在韶念門前講得那個叫生動形象驚天地泣鬼神。
終于,韶念為了圖一個清凈,去了。
當時的西門剛好也在韶家,便也跟著韶念同去。
當日,韶念在喝下一杯酒之后,后勁還沒有上來時,就開始不對勁了。
他看南宮時夜的顏色由一開始的嫌棄轉為冷漠再轉為一臉拒人千里之外的陌生。
南宮時夜一點沒有注意,繼續給他滿上。就在他自顧自又一杯下肚之后,就聽韶念冷冷道:“你是何人?我為何在這里?”
尚且年幼的西門非夙有些呆滯地看著韶念,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南宮時夜手中的杯子應聲落地。
與此同時,噗的一聲,一口酒從他嘴里剛剛好噴在韶念的臉上。
接著......就糟了。
只見韶念雙目一沉。
他抬起纖長的手,碰了碰濕漉漉的臉龐,確認完后,漠然道:“很好,我不管你是誰,你不要想走了。”
霸道至極。
關鍵是,他沒有一點醉酒的樣子,臉不紅,心不跳,除了,動作稍顯凌亂,以及,語出驚人。
別人醉酒后的狀態是看誰都像看親人,而韶念醉酒后的狀態則時好死不死地看誰都像看陌生人。
韶念忽然想是想起來了什么,轉頭,依舊一臉面癱對著西門非夙道:“閑雜人等回避,以免誤傷。”
神他媽知道韶念本人腦海中所看到的是什么景象。
一群陌生人?
西門非夙呆呆讓開,乖乖退到十米開外。
韶念再無顧忌。
之間他沒有絲毫前兆地握拳,一拳直接向著南宮時夜的臉打去!
南宮時夜:??!!殺人啦!
他驟退,卻快不過韶念的拳頭,一圈結結實實挨在臉上。
頓時,南宮時夜終于懂得了為什么打人不打臉的道理。
溫熱的鼻血從他臉上留下,掛了彩。鼻梁骨斷成三截,左一截右一截,唯獨沒有哪一截在中間。
場面一度混亂失控。
當天所有發生的事情,韶念都沒有印象了。從母親的口中,他得知,最后送他回來的,是西門非夙。而且,當天他回來的時候,還指著韶府的門牌一本正經地冷靜道:“這是誰家的府邸?”
以至于街上路人頻頻回首,像見了鬼一樣。
以及,韶念指著他自己的母親道:“這位夫人,能夠告訴我您和我是什么關系嗎?”
禮貌,客氣,世家公子的禮節,一個不差。
第二日韶念醒來時,只感到頭痛欲裂,至于記憶,從喝下第一杯酒開始就完全斷片,一問三不知的那種。
以至于南宮時夜想恨恨不起來,整天拉著個臉在他面前晃。
就像現在那樣。
三人之間靜默的詭異并沒有保持多久,便聽殿外士兵傳令聲再響:“報!北冥四少到!”
南宮時夜與西門非夙同時抬頭,看向殿外,只有韶念一人,有些懨懨地抬頭,動作不急不緩,臉上依舊是一臉高高在上我不認識你的模樣,雖說與平時粗看沒什么區別。
說起來也奇怪,韶念在感到自己腦海中看誰都是一個樣的時候,竟一點也不慌不忙。
他自己醉酒后,是沒有記憶的,故而這種有些恍惚的感覺,對他來說,很奇妙。
他的所有言行舉止,都是出自于下意識的,沒有任何分別。
北冥修昀含笑入內,一怔,并沒有注意到異常的他隨意來到一個位置坐下,介于早已見過韶念和南宮,便對西門寒暄道:“在下應該便是西門三小姐吧,果然,巾幗不讓須眉。”
西門三淡然:“謬贊了。”
燈光疊影間,韶念的面容深邃,不言不語,沉寂雙瞳看著自己桌上有一下沒一下敲著的手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多時,報道聲便多了起來:“報,洛將軍到!”
洛將軍,除了洛伊凡還有哪位?
多日不見,他依舊帶著只屬于少年的陽光笑容,看起來當真真實樸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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