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地聽著。
    佟建國不覺有異，反正女兒的性子，自從進了青春期，那是一天比一天古怪，對著父母是一天比一天話少。整天一副別人欠她千八百萬的表情。除了小時候，從來就沒有對父母親近過。
    別說佟建國，連趙麗書都不知道自家閨女整天在想什么。要不是這次鬧得太大，他們夫妻倆還真不知道女兒在學校荒唐到這種地步。
    因為暗戀一個男生，連臉都不要了，非要死皮賴臉貼上去，還要死要活的，弄得滿校風雨。校長無奈勸退了她。
    想到這佟建國就來氣，他要面兒一輩子，哪成想一輩子的臉面讓寶貝女兒給踩泥里去了，幾十歲的人了，被女兒的老師、校長訓地跟狗一樣，還不沒法回嘴，因為對方說得是事實。
    因為佟建國父女倆并不趕時間，有時候連高速都沒上，所以車走了兩天才到W市邵家。
    邵家三口一起在樓下接的他們父女倆，本來佟建國還想跟老兄弟喝兩盅，不料公司那邊打了電話來，說有一個急案子等他回去處理，只好當天就驅車返回T市了。
    “芳芳，這是你的房間，阿姨也不知道你喜歡什么設計，就按一般小姑娘們喜歡的樣子給你布置了，要是有不喜歡的地方你直接告訴我，我給你改改。”
    佟自芳婉言謝道：“不用了邵嬸，房間很好，我很喜歡。”
    “這是什么地方，你不需要知道。能來到這里是你的幸運。”
    “你有什么心愿，只要不超過你能給的代價，我都可以幫你完成。”
    老太太不懂這是什么情況，一直嚷著要回去，那人似是被嚷地煩了便直截了當地告訴她：“你已經死了，會來到這，是因為你有執念或心愿未了。”
    “我可以幫你完成你的心愿。”
    老太太抬頭看向王座，那上面有一片銀光，銀光中一個模糊的人影時隱時現。
    她蒼老的聲音帶著沙啞粗糲：“我需要付出什么代價？”
    那人道：“得看你想要完成什么樣的心愿。”
    “我這一輩子，活得愚蠢又荒唐，自私自利，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才得到的功德，但不管我做了什么，怕都是當不起您的幫助。我這種人，是該下地獄，永不超生的……”
    老太太說著說著，眼里流出血淚，趴在玉階上痛哭失聲。
    王座上的人影沉默片刻，聲音仍是聽不出太多情緒：“我不是單方面幫助你，我們之間算是交易。你給我我要的，我為你完成心愿，至于兩方是否等值，不是由你來定，而是由我來衡量。”
    “這樣吧，我給你看一些東西。”
    話音落，那匍匐在地的老太太面前出現了一輪銀鏡，鏡面銀光浮動，接著出現一張秀美的臉，竟是年輕時候的自己，接著是自己這一生經歷，那些自己知道的，不知道的事，都在鏡面中浮現。
    老太太的哭聲慢慢停止。
    良久，虛空里響起她沙啞的聲音：“原來，我只是一個……”
    書中人。一個注定被炮灰的配角。
    一切愚蠢的行為，不是因為她想那么做，而是書中設定她必須那么做。
    甘心嗎？
    不甘心的。
    那人察覺到老太心中的不甘和怨憤，問了一句：“你想報復？”
    老太遲疑片刻，最后卻是嘆氣：“不。”
    “不管我一生的所作所為是不是出自本心，那些錯事終究是我做下的。我不想報復誰，只想有機會的話，糾正那些錯誤，好好孝順奉養父母，年輕時候我自私自負，不體諒父母的苦心，給父母臉上抹黑，從未給他們爭氣過，若能重來一次，我只想讓他們以我為榮，一輩子平安喜樂……我是不是，太貪心了？”
    “算不上貪心。”她見過太多付不起代價，還想獅子大開口的人。
    “但是我提醒你一點，你是書中人，受世界設定所限，哪怕回到一切還沒開始的時候，也脫離不了你原本的設定，未必能實現自己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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