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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說老爺郁結于心，吃幾副藥就能解眼下，只是這心結還得心藥醫?！毖诀哂只氐馈?
    “郁結于心……”胡筠靈暮然抬眸，緊緊的抱著懷里的哥兒，好一個郁結于心！
    懷里的哥兒突然一聲啼哭，將她的心思拉回了現實，她冷道：“把哥兒帶下去好生看著。”
    這邊乳母立刻上前，將孩子抱了下去。
    “你們也都下去吧。”胡筠靈指著下首一眾丫鬟道。
    丫鬟魚貫而出，屋內瞬時靜若死潭。
    “好一個郁結于心，別以為我不知道章姨娘得寵是因為什么?！焙揿`狠狠咬牙，面露怒色，“一個死了十幾年的女人，還值得他惦記到現在?！?
    “夫人，既是死人，咱們又何必跟計較，索性過兩日老爺也就好了?！焙鷭寢尠参克?，“不過，姨娘生下哥兒有功，老爺緬懷一翻也是情理。”
    胡筠靈身子微微靠后，頓了片刻就道：“是啊，生子有功呢，如今的這哥兒，也得尊我一聲母親呢?！?
    “我倒要看看，一天躺在一個死人的院里是個什么樣的?！彼鹕硐蛲?，“二郎這事，因為他這一暈就耽擱下來了，也不知道那兩個丫頭片子，是怎么編排我?！?
    胡媽媽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趨，不多時，二人進了章姨娘生前住的芹其院。
    有丫鬟端了錦杌放在床前，胡筠靈攏了衣裳坐了下來，看著床上那面色蒼白的男人，他星目的眸底添了黯淡。
    “夫人來了。”顧承川咧嘴笑了笑，“哥兒可還好?！?
    “不哭不鬧，是個乖孩子?！焙揿`也淡笑，“老爺原來還記得哥兒呢?！?
    “不過是昨天折騰累的，讓夫人擔心了?！鳖櫝写〒沃鹕?，丫鬟就拿了引枕墊在他身后。
    “如此便好，早些好起來，哥兒入譜這事，還得老爺安排?！焙揿`提醒道，“說到哥兒，有一事我要稟報老爺?！?
    “莊子上的二郎昨日酉時去了，晚上來人報信時，我看著老爺為章姨娘焦急的樣子，便沒有告之。”胡筠靈頓了頓，“再想說時，老爺就已經歇息了。”
    她看著顧承川愣證的神情，繼續道：“二郎成親一年，未有子嗣，而又未行冠禮，這葬地你看如何安排？”
    顧家有訓，少男未行冠禮而夭折或未有子嗣者，不得葬入祖墳。
    “罷了，老二就這一個哥兒，叫人去抬了吧?！鳖櫝写ù鬼]目，惋惜道：“沖了喜，沒想到還是沒能留住他?！?
    “人各有命，老爺還是看開些。”胡筠靈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死了就是死了，你再惦記，再惋惜也沒用?！?
    她起了身，看著屋內一通擺設，淡道：“畢竟是死過人的屋，老爺還是移過去正屋吧?！?
    “夫人說的是。”顧承川笑著應下。
    兩人的對話，聽起來有相敬如賓的味道。
    “眼下天色已晚，那我安排人明日一早就出去，老爺看如何？”胡筠靈看著他問。
    “夫人的安排，自然是好的?！鳖櫝写粗矍暗呐耍簧砟G的交領長襖，適度的剪裁，襯著她的腰身，纖姿裊娜。
    只是不知道什么時候起，他們之間越來越遠，好像是從一個個姨娘，莫名其妙的死掉開始吧。
    “你們過來伺候老爺更衣吧。”胡筠靈指了一邊的丫鬟道，“一會將這屋里能燒的東西全拿去燒了，章姨娘在地底下也能用。”
    “老爺你也起身用膳吧?！彼龤舛扔喝?，身姿曼妙，站立在床前看著男人，神色不容置喙。
    顧承川眼底閃了一絲怒火，但很快斂去，笑道：“好。”
    冷風輕掠，吹著院落前的白幡簌簌作響，幽靜的靈堂，多撐了兩盞燈，卻擋不了幾分凄涼，院外，有嘈嘈切切的聲音伴著風傳來。
    “是官府的人到了嗎？”何清漪轉頭看了一眼屋外有些灰暗的天，“現在已是酉時了吧?！?
    “想必是?！毙〈渲篮吻邃暨€惦記著外面的情況，“少奶奶，您想去看？”
    何清漪笑著看她，“不用了。”
    院外遠處，穿著公服的捕快在尸身周邊設了界線，有個老仵作蹲著身子在給死者驗尸。
    江金衡按例跟郭氏兄弟問了話，而后郭森木將何清漪給的東西遞了過去。
    “這是什么？”江金衡將東西接了過來。
    “是……是尸單?！?
    “尸單？”江金衡將紙張打開，看著紙張上面的字，面色陡然一變，“你們有人動過尸體了？”
    “若是這人是他殺，你們可知道是什么罪行？”
    “這……俺們不知道啊?！惫志o張道，“是那……”
    他的話還未出口，便被一邊的捕快打斷。
    “捕頭，卓郎來了?！蹦遣犊焐裆艔垼耙灰獢r住他？”
    “快快，你們兩個將他擋了?！苯鸷廪D頭看著不遠處一個衣著華麗的少年郎匆匆朝這邊趕來，趕忙指著一邊的手下，“可千萬別讓他靠近死者，回頭做惡夢了又要怪我了?！?
    少年郎匆匆上前，他的身后還跟了一個小廝模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