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身世浮沉雨打萍(1/2)
京城地處大清版圖的大北方,寒雨有時能鉆心徹骨,令行人凍結成大道上的葦草枯木,就算是有著龍一般背景家族勢力的人也無法抵擋蒼天的寒風咆哮。
雨一滴一滴下著,如同楊宗秀的銀針一樣細長。楊宗秀卻不在內監崗位上,跑到李蓮英的住處做客。估計是要站在慈禧一邊了。
中胤和光慶本就編為一組,兩人同休同作,此時別組的侍衛披著蓑衣來回巡邏,想必回來時必有幾個會感染風寒。光慶坐在屋檐下看著雨滴打在葉片上,因為重力雨滴又滑了下來,歸入那無盡的泥濘中去,仿佛是天道往復循環的道理。
蕭妃娘娘感覺不適,已經睡了。芝薰和晗月在柴房里生火取暖,整個蕭妃的寢宮冷冷清清,恐怕也就只有三個女人了。晗月在柴堆中發現了一只又大又肥的老鼠,卻絲毫不害怕,從容鎮定地抓起來嚇芝薰,芝薰被嚇得差點火燒柴房。雖是默默無聞,卻......也算安寧。
中胤卻不在光慶身旁,他冒雨出行,必有不得不做的事,但沒有接到侍衛營和王爺的命令,想必是私事。
中胤來到侍衛營不遠處的墻壁前,墻外可以看見一棵枯樹,實際上這是一個標記,這里與宮外一墻之隔,墻外有人想傳遞消息可以把繩結之類的東西掛上去令宮內之人看見。然而這還不是所有的秘密,這面墻同時也是偷逃出宮的途徑,在離墻最近的一處土地上,有一塊被翻過的痕跡。
中胤掃開這些土,地上顯露出一個帶有把手的地窖門板,他拉開門板,嗖的一聲向下鉆了進去。黑暗中他敲了敲地窖里的一個機關,地面上的地縫里噴出了土灰,掩蓋了門板的痕跡。
侍衛營白蘇中胤順利進入了逃出宮的地道,地道中空氣混濁令人窒息,黑暗無邊伸手不見五指。不過中胤居然沒有用火棒或者火把,而是閉上眼在黑暗中穿行,仿佛這就像是回家的路,無比的熟悉,就連哪里轉彎都能閉著眼奔跑而過,絲毫沒有阻礙。
突然他停下了腳步,可是前方分明還有路,他面對著旁邊的土墻,摸索了一陣,似乎摸到了一個竹竿,再仔細摸索了一會兒,原來這是一個梯子,顯然是為離開地道準備的。可中胤這小子倒是仗著自己的身手,沒用梯子,而是縱身一躍,撞開了門板來到了地上人間。
很安靜,雨停了,下過雨的地面有些泥濘,小水塘里可以看見自己的倒影。空氣中帶著一股寒冷與清新,中胤衣著單薄,不禁顫抖了一下。出口是一處城郊,放眼望去,渺無人煙,這正給了中胤加速跑的機會。
他朝著遠方燈光處,飛快地沖了出去,所飛馳之處只留下兩個腳尖印子。快進入小村落時,他轉向一個籬笆,借助這籬笆的高度又跳上了小屋頂,這里像是個土城,屋頂最高也就只有兩層的,中胤縮步在屋頂上小步快走,在一家有煙囪的小屋前跳了下來。
屋子里的人似乎察覺到什么,那主人從里面開門,手上還拿著刀......
“干爹!”中胤竟然喊這人叫干爹。
“哈,乖兒子,快進來!”借著微弱的光看清,那主人是個老頭,絡腮胡一大把,身體虎背熊腰,從門外的器物和招牌來看,應該是個老鐵匠。
白蘇中胤在恭王府的“父親”永遠只是一個嚴厲的上司,而眼前的這個慈祥熱情的老鐵匠才能給他親爹一樣的關愛。
“干爹,看看我給你帶了什么?燒酒!”中胤笑著把腰間拴著的小酒壺給了老鐵匠。
“哎喲!好孩子,看老爹給你做的東西,嗯,雖然還只是一個模子......”欣喜之余,老鐵匠從灰塵里拉出一個鐵器模子,還有一些圖紙。
從圖紙上看,這是一種雙手刀,兩個刀柄都有縫隙,可以把兩一把刀沿著縫隙推入,于是就成了一根棍子,刀柄上還有機關,只有按下才可以拔出兩刃,所有刀不會松動脫落,刀身略長,隔一個人取其人頭也是可以實現的......總之,是一把簡約而實用的武器。
“干爹,你從哪里拿到的圖紙啊,這刀......很危險,萬一被官府查到了......”中胤有些擔心。
“沒事的,這圖紙從翻掉的洋船殘骸里撈出來的,你瞧,這里還有洋文呢,看不懂。”老爹擺弄著圖紙,卻把正反弄倒了,引得中胤笑了好久。
光慶在侍衛營里一個人非常無趣,于是從包裹里掏出了一些錢出宮買酒喝。在宮門口費了好大的勁才買通了管事讓自己平安出宮。
其實光慶根本沒有興致,因為他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在恭王府書房里看到的東西,上面有他的身世,他本應該有的一切,可現在他卻只是個默默無聞受人欺壓的侍衛,想到這里他一怒之下一拳打在一棵樹上,樹沒受傷,他的手卻流血不止。
失魂落魄,搖搖晃晃,走到了八大胡同里,煙花女子門拋媚眼,揮絲巾,巴不得這位光慶大爺揮霍錢財買下她們。
光慶頭昏腦脹,居然也就這么走進去了,平日里王爺經常教導他不該出入低俗之地,現在他什么都忘了。
剛一進門就撞到了一個打扮高貴的公子,這一撞卻把那公子的酒壺給撞到了地上,碎得四分五裂,佳釀在地上流淌。
“混賬!不知道爺爺我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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