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寒接到倪裳的電話，感到很驚訝。自從決心以另一種方式回到她身邊，幫助自己曾經(jīng)最喜歡的女孩走完青澀歲月這艱難的一段，江之寒一直很小心。他想幫助她，而不是制造什么煩擾。所以，開始的時候他大概一周去找她問一次問題，后來四十中的學(xué)習(xí)氣氛好了以后，他大概半個月甚至三個星期才去找她一次，每次都限于嚴(yán)格的學(xué)習(xí)討論，偶爾談?wù)剮讉€朋友的近況。
    江之寒去的越來越少的一個原因，是他現(xiàn)當(dāng)兩個人曾經(jīng)那么親近以后，要把距離拉遠(yuǎn)去做朋友，實在是一件太艱難的事。有時候在一起的時候，說話就會有少許的尷尬，保持一個什么樣的距離，采取一個什么樣的姿態(tài)，是越了他成熟以外的事情。所以，有意無意的，他有些回避她，雖然他想振奮她幫助她的心愿并沒有改變。
    江之寒約了倪裳下午放學(xué)以后在師父的四合院見面，坐在屋里，心里奇怪的有些忐忑，不知道下面會有什么生。
    聽到敲門聲，江之寒打開院門，看見倪裳戴著黑紗，臉上有淡淡的憂傷，便猜到了七八分，他柔聲問：“外婆……？”
    倪裳輕輕的說：“外婆去世了?！?
    江之寒咬咬嘴唇，直接的安慰的話他一向不太會說，只是默默的領(lǐng)著她進(jìn)了屋，問：“要喝點什么？”
    倪裳說：“不用了，我坐坐就要走?！?
    江之寒還是給她倒了杯水，坐下來。
    倪裳說：“是這樣的……媽媽想要給外婆買一個很大的墓地，所以需要錢。不知道……可不可以把上次投資股市的錢取出來？”
    江之寒說：“這樣啊……沒問題，你需要多少？”
    倪裳說：“五千。嗯，我……我們虧了嗎？”
    江之寒不由笑起來，“這樣吧，我先給你5。股市的要賣，還要一兩天的時間，錢到帳還需要幾天。我的判斷是，還能往上面漲一漲。你看這樣好不好，這5算是我借給你的，以后股票賣了，除掉這個錢，剩下的利潤我再算給你?！?
    倪裳說：“這樣……好嗎？”
    江之寒笑道：“有什么不好。你等等，我今天恰巧取了筆錢出來有用，先給你吧，我等會兒再去銀行取過?！?
    江之寒把錢拿出來，數(shù)了5給倪裳，問：“你確定5夠了？要不要多一點？”
    倪裳說：“應(yīng)該夠了吧?！?
    江之寒多數(shù)了十張給她，“先給你好了，反正你投資的市值早過這個了，也讓你媽好安心一些?！苯娔呱褋砣』赝顿Y的錢，知道家里面的周轉(zhuǎn)不是那么好。做生意之前，家里是經(jīng)過那樣的時候的，所以他覺得多拿點，興許能讓倪裳她媽更安心一些。
    倪裳看看江之寒，終于還是把多的接過來。就像慣性的力量一樣，她在這個男生面前好像習(xí)慣了服從。
    江之寒問：“聽凝萃說，你最近這次考試考的很好？”
    倪裳說：“嗯，還不錯?！?
    江之寒微笑道：“這次還算老實?！?
    倪裳微微紅了臉，不說話。
    江之寒說：“要選校了哦？”
    倪裳說：“是呀，要是考后選就好了，心里也有個數(shù)?！?
    江之寒說：“你沒問題的，就算是p大或者t大也沒問題，不過熱門專業(yè)可能有些不保險。”
    倪裳問：“你想好專業(yè)了吧？”
    江之寒說：“差不多有個數(shù)了，你呢？”
    倪裳說：“我……不是很確定。”過了一會兒，小心翼翼的問，“你覺得我比較適合什么？”
    江之寒說：“我覺得很多你都適合啊，譬如管理呀，法律呀，或者外交官什么的。”
    倪裳看著他，“所以，你覺得我不太適合理工科方面的，沒有天賦？”
    江之寒說：“沒有沒有，計算機或者電子技術(shù)，我覺得你也挺適合的，而且應(yīng)該會是未來十年的熱門專業(yè)?！?
    倪裳輕輕嘆口氣，說：“大家眼里我就是這樣的，好像什么都不錯，但沒有什么特別突出的。”
    江之寒笑道：“你說什么呀！現(xiàn)在的教育制度，大家中學(xué)都學(xué)一樣的這幾科，都一門心思準(zhǔn)備入學(xué)考試，絕大多數(shù)的人都不知道以后該做什么。難道數(shù)學(xué)好些，就真的去讀數(shù)學(xué)系？英文好些，就去讀英文系？那才不靠譜呢。對于大多數(shù)人來說，數(shù)學(xué)英文語文這樣的學(xué)科基基本學(xué)科，或者說工具學(xué)科而已。”
    倪裳說：“你就很明白要讀什么。”
    江之寒眨眨眼，“我很特別呀?！?
    好久沒看到江之寒這副得意討打的模樣，倪裳忽然覺得心里很溫暖。她了陣呆，站起來，把錢小心貼身放了，說：“我走了?！?
    江之寒說：“錢不少，我送你上出租吧，這樣比較安全一些?！?
    兩人并肩走出門，江之寒鎖好門，說：“走吧?！?
    走出門來，春天的天空，明朗美麗，風(fēng)拂過柳樹，不正是約會最好的時節(jié)？
    江之寒略微落后倪裳半步，看著她扎好的馬尾辮在背后揚起落下，很奇怪的，經(jīng)過了那么久的疏遠(yuǎn)或是挫折，看見這個女孩的時候，自己心里還是有一根弦似乎被輕輕的撥動，一些這些日子少有的柔軟的東西。
    走到路邊，卻沒看見任何出租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