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其身在野,心在天下(2/3)
道:“所以他才是天下第一豪俠。而我望塵莫及,不敢稱‘義’。”
呼延敬玄道:“所以你確實是支持他的?”
姜望沒有正面回答,只是道:“我曾經(jīng)在白毛風(fēng)里,遇到過飛牙,他們代表蒼羽巡狩衙,四處救助牧民。我因此知道,蒼羽巡狩衙的責(zé)任,除了緝兇懲惡,還有保境安民。似于鄭國那樣的事情,我想您應(yīng)該也不希望它發(fā)生。更非蒼羽巡狩衙的初衷。”
“保境安民?”呼延敬玄道:“當(dāng)然。為了牧國之民的安寧蒼羽巡狩衙不計犧牲。”
姜望道:“可能因為我出身小國,又四處漂泊,在很多地方生活過。我感覺到世上各地的人們,雖有國別宗屬之分,但也存在非常多的共性。這世上絕大多數(shù)人都是淳樸良善的,勤懇一生只是想讓家人生活得更好。
“我的妹妹在云國修行,我在齊國有許多好友,曾經(jīng)在楚國生活過一段時間,同淮國公府有很深的緣分。
“牧國我也來過很多次了很喜歡草原風(fēng)光。我與云云殿下是多年好友,很敬佩大牧天子,非常尊重涂扈大人,對呼延大人的力量也很服氣。我見過淳樸的牧民,也見過英雄的草原兒女……所以我覺得,不是只有牧國的百姓,才是百姓。
“構(gòu)成人族的,是數(shù)以兆計的人。除了那些天生道脈、天生神通者,所有的超凡修士,都是從普通人一步步走過來。‘積土成山,風(fēng)雨興焉。積水成淵,蛟龍生焉’,山頂上的土石,難道能夠虛懸于空,單獨存在嗎?我始終有一種想法——我輩超凡者,不僅僅在勇氣和力量上超凡,也應(yīng)有超凡的承擔(dān),接受超凡的責(zé)任。”
呼延敬玄看著他:“就像你現(xiàn)在正在做的這樣,是嗎?”
姜望道:“當(dāng)今之世,大景橫刀。大牧想要南下,用威莫如德。飛牙在外行事若能有所規(guī)束,對大牧帝國的聲名也是極有好處的。”
“其身在野,而心在天下啊!”呼延敬玄的語氣聽不出好惡:“你對天下大勢,也有自己的看法。”
姜望笑了笑:“呼延大人是當(dāng)世最頂級的真人,有自己的‘真’。我絕不試圖改變您的想法。我只是為了回答您的問題,坦誠地表達了一下淺薄的認知。在我擁有您這樣的實力之前,我說的這些所有,全部都只是廢話,您完全不必在意。”
呼延敬玄于是笑了:“我是該說你狡猾,還是說你固執(zhí)?”
“說這些都不足以體現(xiàn)大人的睿智。”姜望道:“我個人認為我主要的特點是‘無辜’。從頭到尾,我就只是出來喝了個酒、看了個熱鬧而已,然后就被帶進羽衙里審問……弋陽宮那邊還在等我回去主持大局呢!”
呼延敬玄對此不置可否,只道:“顧師義這個人,天下游劍,四處行俠,常常神龍見首不見尾。故而在羽衙的一些調(diào)查里,他始終有些嫌疑不能抹去。不過他這次過來,算是把嫌疑洗刷了……我有一個問題想問神冕祭司,但我不想自己問,姜望,你懂我的意思嗎?”
姜望謹慎地道:“雖然看客無罪,我也無須戴罪立功。但我敬佩呼延大人的品德,很愿意幫您做點什么。只是,神冕大祭司的修為通天徹地,他老人家的神通,恐怕沒辦法用這種方式規(guī)避。”
呼延敬玄想了想:“說的也是!那你監(jiān)察蒼羽巡狩衙,探聽重要信息,本衙該如何處置呢?”
“那真的只是誤會,而且這消息也不怎么重要,我在路邊都聽到過——”見得呼延敬玄的目光并無緩和,姜望索性放棄解釋,誠懇地看著他:“要不然您也打我一頓吧!用您頂級真人的眼界,把我的招數(shù)全部破解掉,讓我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呼延敬玄看著他:“……你走吧,走快一點。”
姜望一拱手,拔腿就走。
在腳步聲消失后,衙中天井恢復(fù)了安靜。
唯有天光仍在,水滴不歇。
在某個時刻,有一個老者的聲音響起:“你怎么想的?”
呼延敬玄仍然站在雨簾之后,公堂之中,但聲音變得遙遠了:“姜望至少有一點說得沒錯,飛牙在外辦事,應(yīng)當(dāng)考慮牧國的聲名。我們還不是景國,沒理由提前犯景國的病。”
“誰在乎這個?我是問——顧師義的衍道過程沒有問題嗎?”
“這倒是不存在問題,除非我都看不到真……那這個世界豈有‘真’可言?唯一的問題是,他的確對我很有敵意,想要逼迫我提前登上絕巔。”
老者的聲音道:“你是能忍的。寧可輸這一場,也不踏足衍道。”
呼延敬玄語氣平靜:“上山之后,就不能再下山。他顧師義是提前做好了準備,我豈能倉促而為?”
老者的聲音道:“輸給黃弗,同為洞真,你愿意服氣。輸給顧師義,是洞真輸衍道,更理所當(dāng)然。但很多人都在等你衍道。”
“一個二十三歲的年輕人,都知道不求小真。我呼延敬玄搏生礪死,方得草原第一真,豈求小道?”呼延敬玄淡聲說道:“這一次顧師義北上草原,是有多少人給他機會,又有多少人想看我的笑話?”
老者的聲音道:“今日才衍道,看來顧師義的確不是平等國的首領(lǐng)。我們做了無意義的試探。”
呼延敬玄倒是不怎么在意這個,只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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