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姜望從來不知兵(2/3)
旗。
旸谷修士,畢生以立旗為至高榮譽。
他符彥青在近海群島發展得好好的,為何還是回來迷界?
丁景山已經死了!在無數戰死于迷界的人族戰士中,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個。
可于他符彥青而言,是山峰巍峨,旭日耀眼,而一朝山傾!
他來迷界。
無數次經歷生死,耗盡所有資源,拼盡一切努力。
不就是為了這樣一支旗嗎?
誠然人族有人族的大局,近海群島有近海群島的大局。
可是……
“山字旗不能倒!”
他紅著眼睛,如此低吼。
這吼聲姜望當然聽得到。
但姜望反向回身。
符彥青有符彥青的兵,他姜望也有姜望的兵!信任他,忠誠他,把腦袋系在腰帶上、隨他出生入死的兵!
他姜望其實從來不知兵,不知道兵家當無情。
但他獨行此世,懂得的是以誠證誠,真心換真心!那些戰士把命交給他,他必須要對得起這份信任。
可就在他回身的此刻,他聽到了震耳欲聾的轟響。
轟隆隆隆!
流風爆鳴,直趨高天。
但見得山影般的龐然巨艦,陣開十二速,以一種決然的姿態,向驟臨此世的那位真王撞去。
那轟隆隆的爆響,是所有加速法陣都被催發到極限所發出的不堪重負的怒吼。一座一座加速法陣,毀滅在行進的過程中,而又在這種毀滅中,爆發無與倫比的力量。
以此戰船撞真王!
“停下!”姜望怒喝:“方元猷!曹大益!申猛!本侯命令你們停下!”
此時負責飛云樓船的,正是親衛統領方元猷!
此時掌舵掌帆的,正是他姜望的親衛。
曹大益,申猛,都是常在他面前晃的。
可大齊武安侯的衛隊,第一次違抗了武安侯的命令。
駕馭著飛云樓船,以一種決然的姿態,直翼向天。
天穹是烈焰熊熊,是散發極致光熱的巨大火球,是具備如淵恐怖的海族真王!
這一幕如此快速而又緩慢。好似孱弱的凡人,第一次向烈日發起怒吼。
首先沖向焱王的,是刻滿符文的鑄鐵弩槍,尖嘯著帶出長長的氣尾。
齊國匠師的心血之作,射月一擊,神臨可當。
但在靠近焱王的瞬間,熔作了鐵水。滾燙而灼紅的鐵水,臨空倒潑,反撲樓船!
焱王鯛南喬什么都沒有做,只是下墜。
所有加于其身的攻擊,全都被焚滅于身外,根本無法靠近他。
他就這樣毫不偏移、無可阻擋地墜落下來,身外的烈焰,已將接觸到的一切,全都焚為飛灰。
終與樓船相遇。
那張熾的燦金色的火焰,幾乎只在視野里閃爍了一下。
那龐大如山岳的飛云樓船,戰爭器械的杰作,竟只有一縷青煙,似飄帶一般,被鯛南喬甩在了身后!
而飛云樓船上的那些將士,比青煙還微渺。
從始至終,他們沒有說一句話。
或許說了,但沒有被聽見。
這個世界太嘈雜!
弱者的聲音,是不會響起來的。
所以姜望也沉默著。
他知道他的座艦他的衛隊是在與他告別,他清楚那沒有響起來的一聲聲吶喊,是希望他能逃走,是希望他活著。
可是他沉默。
他沿著飛云樓船的軌跡往天穹去,他走上戰士們赴死的路,披堅執銳未回頭。
赤色的煙甲之中,赤金色的雙眸流照劍光。
天青色的戰甲之后,一卷霜披已展開!
對應著鯛南喬那熊熊燃燒的烈焰,他繞身的赤焰也沸騰著。
可是與他的堅決他的勇敢他的全力以赴相比,鯛南喬是那么的平靜淡然。
這位以“焱”為號的真王,甚至于根本都不先看姜望,而是踩在了焰光里,倏然出現在那桿席卷兵煞、極速逃離的金色大旗前,很是隨意的,探出了他的右手。
火的規則里,生出張牙舞爪的烈焰大手,輕而易舉地探入兵煞之云,握住了這桿烈日戰旗。
“什么旗不能倒?”
他如此輕問。五指合攏,輕輕一握。
喀嚓!
正中繡著“山”字的烈日戰旗,就這樣輕易地折斷了。大片大片的旸谷戰士,好似驟雨點落。
旗下的陰影歸復為符彥青的模樣,那張臉依然英俊,但眼中情緒崩解,全是碎滅的理想。
焱王既然親來,那就不只是殺一人毀一事,所有該留下的,都必須得留下。所以他先攔逃軍,再回身。
那個名為姜望的年輕人,正以無匹之劍勢,奮勇殺來。
鯛南喬依然只是抬手,并起了劍指,威震滄海的大孽梵火焚于指尖。以此一劍,破殺其人!
以神臨對真妖,姜望曾經嘗試過。
但那個時候,是有不老泉近似無限地恢復身魂,起死回生。更有知聞鐘反饋情報,讓他跟得上洞真的層次。
現在只有他自己。
那個時候是在上天入地、拼盡一切地逃竄,現在卻是與鯛南喬正面對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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