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我試著追逐一種可能(1/3)
姜望在天涯臺熬殺季少卿一事,在當時就引來了近海群島幾乎所有權勢人物的圍觀。
畢竟是齊國和釣海樓彼此斗爭的縮影。
那起事件中的種種細節,也早已遍傳近海。
陳治濤那句“我若晚生十五年,必要把姜道友留在這里。”在當時是金鐵之聲,挽救了釣海樓岌岌可危的聲勢,一度被廣為傳揚。
所以在場很多人都聽得明白,姜望這一句“姜某并未早生十五年”,是跨越時光的回應,也是對釣海樓的聲勢,最有力的打擊。
且這份回應跳出當年,非獨劍指陳治濤,甚而一并囊括了釣海樓的三個強神臨長老。
這是何等威風自信,何等意氣張揚?
他嬉笑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自己可以跟他當朋友,什么話都敢說,什么玩笑都敢開。
他嚴肅的時候,人們才知曉,什么是尸山血海里殺出來的王侯!
在姜望戟指四方的此刻,整個天涯臺都陷入一剎那的死寂。
那些吵吵嚷嚷的嘈聲,仿佛都被吞咽。
那永不止歇的海浪聲,仿佛也變得很遙遠。
饒是卓清如性子肅冷,向來很難為什么事情動容,一時也有些無言。
這就是你武安侯的低調?
開口就要打在場所有的釣海樓神臨,順帶手地捎上一個內府境的真傳?
你可真是太低調了!
“武安侯!”海京平被點了名字也不惱,主動走到前面來,雙手抬起,表示自己不做任何防備,連聲道:“不至于,不至于!”
他當然知道是至于的。
不是說方璞的話有多么過分。
方璞對竹碧瓊的追逐,幾是近海皆知。竹碧瓊對方璞的不假辭色,也是明眼人都看得到的。
看著自己朝思暮想的姑娘,對自己冷若冰霜,卻與別的男子談笑風生,年少的腦子里熱血一涌,說出什么話都不稀奇。
此地為懷島,四周都是師長同門,方璞心里極有安全感,順嘴陰陽怪氣一句,真不是大問題。
再說得難聽點,一個方璞算得了什么?說的話有什么分量?豈能代表釣海樓?
但之所以說這件事情“至于”!
乃是因為以近海群島今日之格局、之形勢,姜望身為大齊軍功侯,是一定要找機會打壓釣海樓的。
沉都真君一舉創建鎮海盟,大肆統合近海力量。又斬萬瞳之角而歸,將釣海樓于海外的聲威,推到新的高度。
齊國對釣海樓的打壓,也來到了遠勝以往的激烈時期。
計昭南、重玄遵、重玄褚良……那是一波波的來。
沒機會都要創造機會,又何況方璞今天主動送上門呢?
方璞的熱血上頭,不過是爭風吃醋,但姜望直接將問題的性質無限拔高,上升到釣海樓侮辱大齊公侯的層面!還把他們這幾個不相干的長老全卷進來……
一個方璞口無遮攔,關他師父什么事?又關陳治濤什么事?更與他海京平有什么相干?
前一刻還在這言笑晏晏,還設局作賭呢,下一刻就翻臉不認人,手指頭都戳到咱老人家的鼻子上了。
河關散人說得沒錯,國家體制荼毒萬年。這些個公啊侯啊的,真不是東西!
但各為己爭,其實也沒什么可說。
這一架不能打。
別說他們幾個加起來,還真沒把握跟闖下如此名聲的姜望放對。
就算僥幸能贏,又怎么出去說?
釣海樓三大護宗長老,加釣海樓年輕一輩第一人,再帶一個真傳,聯手圍毆一個二十多歲的齊國年輕人?
萬一贏了,不僅不好說,更不好辦!
辱大齊公侯,而后毆大齊公侯。姓姜的屆時再不要臉地給自己幾下,小傷變重傷,輕傷變垂死……這不是給齊人借口?與方璞的行為又有何異?
“真的不至于!”海京平極是懇切:“一個口無遮攔的小孩子,武安侯打打手心、踹兩下屁股,也便是教訓了。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何至于也跟著動起手來?傳出去叫人笑話!”
在左一個小孩子,右一個打手心里,方璞羞憤得臉頰都充血。
一個二十四歲的小孩子?
但他除了緊緊攥著他的拳頭,把指甲都攥進肉里,也說不出什么話來。
劉禹作為方璞的師父,見得徒弟如此憋屈,也只是沉默。因為只有方璞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釣海樓才能不丟這個臉。
畢竟誰會跟一個小傻子計較呢?
姜望從來不怕人耍橫,就怕海京平這等老于世故的人精,對方雙手攤開不設防,他實在不好拔劍。
心中想著再找個什么理由發作一下,也好給祁帥一個見面禮。
要不就怪海京平聲音太大,震著耳朵了,疑似偷襲?
陳治濤已經大步走上前來,口中道:“武安侯羞煞我也!”
姜望看著他,并不說話。
陳治濤坦蕩地道:“一九年的時候,你比現在更年輕,我也比現在更幼稚。那時候我放下豪言,說我若晚生十五年,必能壓伱一頭,將你留在天涯臺。”
“不需十五年,你只用三年的時間,就證明了那時候的我,是多么自以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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