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飛云樓高休獨倚(1/3)
制造了臨霧城蛇家滅門慘案的蛇沽余,乃是最近這段時間里,整個神香花海范圍,兇名最著的惡徒。
臨霧蛇家滅門案,也是神香花海近三十年來影響最惡劣、傳揚最廣的兇案。
一個并不輸給摩云猿家的強大家族,上上下下近千口,在一年一度的家族祀典里,被蛇沽余先下毒后執(zhí)刀,關(guān)起門來屠了個干干凈凈。
自老而幼,無一活口。
值得一提的是,蛇沽余本身即是臨霧城蛇家出身的天才,甚至于受太古皇城之封,號為“赤月王”,是真正具備封王實力、也得到了廣泛認可的強者。
而從蛇家慘案來看,她的實力比以往表現(xiàn)出來的更強,理應(yīng)躋身天榜新王之中才對。
她因為什么長期隱瞞實力,又為何自屠親族,至今仍是未解之謎。
在神香治安府任職的鹿七郎,專意追查此事,提劍逐殺蛇沽余已經(jīng)四月余。兩位妖王一路斗法不斷,從神香花海殺到紫蕪丘陵,再到現(xiàn)在的天息荒原。
不知有多少眼睛,都盯著這一場戰(zhàn)斗。
天榜素來重戰(zhàn)績而輕紙面實力,在很多妖怪看來,鹿七郎顯然是要以蛇沽余的項上妖顱,作為自己躍升天榜排名的階梯。
羽信眸中情緒數(shù)變,再抬起頭來,已是滿面春風(fēng)。
在所謂的“摩云三俊才”中,他是長相最英俊的一個,銀發(fā)墨瞳,五官深邃。妖征更是漂亮,背后天生一對銀色羽翅,斂在長袍下。聽說當年的傳奇強者羽禎,亦是天生銀翅妖征。在一眾擁躉心中,羽信也因此有了非凡的命運。
此刻在樂伎的悠悠弦聲中,他輕笑道:“那蛇沽余自屠親族,必是有驚天隱秘,需要滅口絕蹤。想來不是傾國重寶,就是神話傳承。鹿公子若能將其拿下,當然是一樁機緣??磥磉@一次,她定然要死在摩云城了!”
這話一出,蛛猙明顯意動,犬熙華眸見精芒,猿夢極更是大口吞咽美酒,以壓制心中波瀾。
想來此宴之后,愿意幫鹿七郎追捕蛇沽余的“義士”,定然不少。
唯獨蛛蘭若面色平靜。
鹿七郎自己更只是笑笑。
蛛蘭若所說的助摩云城除惡,不過是那一天穿行長街忽有所感——太古皇城給他的封號是“靈感王”,他的靈覺自是天下絕頂,無往不利。
亦不曾料想殺進客棧后,只有一個普通的為惡蛇妖。實力平平,做的事情也粗糙。
他還不甘心地又各個房間轉(zhuǎn)了一邊,除了驚起幾對床伴,也并無其它發(fā)現(xiàn)。
甚至在離開之后,他又悄然折返,守株待兔,也仍是未發(fā)現(xiàn)什么別的動靜。那就是一間很普通的客棧,只是恰被那為惡的蛇妖選作落腳點。
他猜想或是蛇沽余暗施了手段,憑借同族緣系,在那個掠食精血的蛇妖身上留下了因果,才引動了他的靈覺。而在他被那蛇妖吸引注意力時,蛇沽余已經(jīng)趁機潛走。
此賊與他纏斗數(shù)月,雖則落在下風(fēng),屢屢受挫,卻始終能夠敗而不死,自是在隱匿一道上有登峰造極的本事。
不過將其徹底降滅,也只是時間問題。
他窮追萬里不舍,就是為了加劇蛇沽余的傷勢,消耗其作為困獸的力量。就像釣魚一樣,釣到大魚,不能急著收線,容易線斷竿折,魚走餌空。真正的高手,都懂得一放一收,盡耗其力,最后輕輕一帶,順水而流。
至于這個羽族妖帥忽然講什么蛇沽余身上有驚天隱秘……隱秘或許是有的,但跟摩云城這群土包子,有什么關(guān)系?
鹿七郎端起酒杯,對羽信遙遙一舉:“未知閣下大名?”
羽信端住酒杯起身,作受寵若驚狀:“在下羽信,忝為摩云城衛(wèi)軍二十四將之列。不幸污了尊耳,實在慚愧。”
蛛蘭若在一旁適時說道:“在城衛(wèi)軍一眾將領(lǐng)中,他可是本城年輕一輩妖族里,排名最高的一個。”
年輕一輩里,排名最高的其實是犬熙載,因為家族實力最強。要不然也不會是他包攬封神臺任務(wù),獨入十萬大山,博取美妖歡心,叫另外兩個都沒法進去爭。
可惜已經(jīng)死了。
那羽信便順序遞補,成為排名最高的那一個。
能讓蛛蘭若主動開口幫忙介紹,著實有幾分光彩。饒是羽信自詡城府過人,也忍不住面色燦然。
鹿七郎坐定不動,抬了抬酒杯,咧嘴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今日能認識羽兄這等俊才,我很高興?!?
他蜻蜓點水般地沾了沾唇。
羽信舉杯一飲而盡。
飛云樓外云翳幾疊。
落座的羽信面上燦笑,心中冷笑。神香鹿家也不過如此,這么粗陋的手段,竟想收誰的臣服,懾誰的心思?
靈感王的靈覺名聲在外,應(yīng)在蛇沽余身上再恰當不過。
且讓這些個自命不凡的廢物去爭。
最好蛇沽余能識趣地跑遠一點,又或者自己能夠提供一點幫助?
而面色淡然的鹿七郎,心中也頗覺好笑。
蛇沽余身上很有好處,但就在這摩云城,他定然還有別的機緣。此是靈覺所感,他焉會被三言兩語誤導(dǎo)?
他從來不做選擇,他想要的他都要。他挑剩的,才輪到其他妖怪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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