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樓里樓外(1/2)
侍酒的姑娘屏住了呼吸,她心里同情這位很好招待的客人,但此時與其對峙的,又是絕對惹不得的大人物。
她甚至連通知一下老鴇的念頭都沒有,因為無論三分香氣樓在外有多強大,在和國,都必須得看此人臉色。
小小雅座中,一坐一立。
兩個都算年輕,也都算得驕傲的人。
四目相對,在彼此的眼神中,都未看到退縮。
“我現在相信,你真的只是路過了。”
來人終于站直了身體,手也離開酒案,改變了那極具壓迫感的姿勢。
“因為認識我的人,沒人敢這么跟我說話。”他說。
在長久和平的環境,以及濃郁且相對溫和的宗教氛圍里,和國人普遍養成了溫吞恬靜的性格,但這人倒是自信驕狂得厲害。
也不知他是自己厲害,還是背景厲害,又或兼而有之。
此人撐桌到離桌的整個過程中,這方普普通通的木案穩穩當當,哪怕杯子已經倒得很滿,酒液也都未溢出一滴。
因為姜望有一根手指,輕輕搭在酒案上。
侍酒的姑娘就坐在一旁,但全然不知適才漫溢于酒案上的道元交鋒。
極其精巧細微的試探與碰撞,從開始到消弭,沒有半點波瀾。
“讓你失望了。”姜望收回這根手指,輕聲地說。
與先后兩位真人的“交鋒”,讓姜望在道元的精細掌控上,有了長足的進步。當然,他永遠不會告訴別人,他跟兩位真人,是在什么地方交鋒……
“恰恰相反,我喜歡意外。”來人說道:“這會讓我感覺,人生沒有那么無趣。”
剛才的“交流”,已經足以說明姜望有不凡的實力。
僅僅是試探,局限于這樣的程度就好。若想再進一步,就須得動真格的,來一場廝殺了。
萍水相逢,無此必要。
因此他準備離開:“好好享受美酒和美人,相信你會喜歡和國的。”
姜望舉了舉杯子,算是相送:“對老百姓來說,這的確是個不錯的國度。”
來人笑了笑,在離開這里之前,忽又對那侍酒的姑娘說道:“或許他想要知道我是誰,不用瞞他。”
而后才揚長而出。
侍酒的姑娘這會也能想到這位客人的不凡了,望向姜望的眼神,也就有了些敬畏的成分。
她是做好了講述的準備的。想要陳清厲害,告訴姜望適才那人有多不凡,背景多么顯赫。在掂量著要怎么提醒姜望好生注意。
但姜望只是說道:“請喝酒。”
像他剛剛坐下來那般。
還是那句話,還是那個態度。
剛才突兀而來,又率性而去的那位年輕人,或許是想要探探姜望的底。或許他只是單純的矜傲。或許他是以為,姜望在得知了他的身份后,就一定會去登門道歉。
但都無關緊要。
姜望不感興趣。
和國于他的意義是途經,他于和國的意義是路人。
來三分香氣樓的這一趟,只是情緒的片刻放縱,是對曾經楓林城里那段時光的緬懷。
但現在,興致沒了。
酒還滿在案上,但已不想再喝。
興起而來,興盡當去。
名士風流,應是如此。
忽然間所有的雜緒都消散了,不斬自斷。姜望灑然一笑,留下一錠金子,起身離開了這里。
既不倉促,也不猶豫。
心有定見,過遍千帆。
無人知道他在此演了一劍,那一劍是名士潦倒。
名士潦倒亦風流。
唯有此間侍酒的姑娘,愣愣看著這佩劍少年郎的背影,不知為何,忽覺臉上發熱,如火燒一般。
……
……
疑似原天神神廟祭司的年輕人,離了這處雅座,也不需人引導,熟門熟路地轉了轉,徑自來到一處包間,推門而入。
包間內坐了不少人,瞧穿戴,個個非富即貴。
先前與他在酒屋同飲的武服年輕人正在座,見得是他,便笑著抱怨:“聚齊了人,卻不見原兄!你方才去哪里了,可是逃酒?”
原姓男子大笑:“酒乃救世良藥,求樂瓊漿,我豈會逃?”
一揮袖子,豪邁非常:“與我滿上!”
早有識趣的陪客為他滿上酒杯,迎他入座。
在座眾人里,很明顯的以三個人為中心。
一是那武服男子,一是這原姓男子,還有一個,是個眉眼如畫、魅惑入骨的美人。
她獨坐一方,在一眾和國權貴中間,絲毫不顯勢弱,反倒叫人完全無法忽略。
她輕啟紅唇,聲音亦是酥酥軟軟,在人心里的那根弦上撩撥:“原野大人真乃酒中豪杰。”
每字每聲,每叫心中一顫。
“非我嗜酒如命。”原野舉杯一飲而盡。
眼睛毫無避諱地盯著那美人:“我只是想……喝多一些,或許昧月姑娘,你能原諒我的孟浪!”
他先前與姜望所說,還真不是吹噓。
滿座這些人,非富即貴,個個在和國都說得上話,有自己的影響力。
他卻全部無視,肆意而為。
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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