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走后，獨自待在屋內的楚璃鳶突然揚唇而笑。
    笑出了凄涼的聲音，笑得眼淚都流出來…
    上官風，你說過我若為帝，你便為將，一生只為我戰，永遠不背叛。我若做回公主，你便做我的下屬，一輩子陪著我，永遠不騙我。
    我問你，這些話都是誰說的？憑什么，你憑什么戰死沙場…
    陸清城騙我，你也騙我。
    該死，你們都該死。
    -
    一個月前，元宵節。
    楚璃鳶為自己斟上一杯酒，淺飲一口，望著坐在對面的上官風，道：“何日啟程？”
    “明早便走。”上官風神色淡淡，薄唇輕抿。
    楚璃鳶聽罷，眼里一閃而過的復雜，什么也沒說。
    見此，上官風便又道：“怎么，舍不得我？”
    楚璃鳶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唇角微挑，笑意清淺，感慨道：“是啊，舍不得你。阿風，這一仗打完，你不要再上戰場了。我知道，你不喜歡上戰場。而我，也不喜歡你上戰場。”
    “好。”上官風笑著應了聲，心中卻突然一陣酸澀。
    “明早我就不送你了。你知道的，我不喜歡早起。”說著，她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上官風當然知道，知道她不喜歡離別。
    “你身體不好，少喝點酒。”
    “我這身體，喝酒不好，不喝酒也不好。既然都不好，為什么不喝呢！”楚璃鳶輕笑道。
    “強詞奪理。”上官風頗有幾分無奈道。
    楚璃鳶又輕笑一聲，只很快這份笑意便從她的臉上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起悲涼。
    “昨日夜里，我收到弦之的回信。他說他身患奇疾，恐時日無多，不能來西涼幫我。阿風，我就剩你和逸揚了。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放心，我一定活著回來。等我回來，山寺的桃花也該開了。去年你不是一直說想去山寺看桃花，等我回來便帶你去。”上官風不溫不火道。
    “我最討厭別人騙我了，你可不許食言。”楚璃鳶似笑非笑道。
    “對你，我永不食言。”上官風凜然道。
    他一臉嚴肅，楚璃鳶卻笑出了聲。
    如果連上官風都騙了她，那這個世上大約也沒人再值得她相信。
    翌日一早，上官風便啟程前往塢江。
    走之前，楚璃鳶和過往一樣沒有去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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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南秦。
    出了帝都往北趕了一天的路，慕千潯一行人在一座不知名小鎮上稍作休整。
    尹飛白的身體不好，到客棧的時候，整個人都蔫了。
    用過晚膳后，宋時雨特意跑到他屋里看他。
    當然，慕千潯也去。
    “大黃，你身體這么差，真不適合跟我們四處闖蕩。要不你就在王府好好養病，等我們回來。”
    “等你們回來給我收尸嗎？”尹飛白沒好氣的應道。
    宋時雨白眼一翻，有些無言以對。
    “我相公不在帝都，不是還有九歌。不知道你在怕什么！”
    尹飛白冷哼了一聲，道：“九爺要是靠得住，我當初就不會千里迢迢來南秦看慕千潯臉色。”
    宋時雨：“……”
    好吧！
    她承認慕九歌這個大地之靈有時…哦不，是經常很不靠譜，確實不怎么指望的上。
    特別是，他還有冬眠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