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人心(1/4)
在主樓里吃完飯,聶青婉就跟著聶北一塊去看望聶公述了,聶公述是如今大殷帝國的泰山北斗,逢過年這樣的日子,來見他的人很多,但能得他見一眼的人卻極少極少,而這極少數極少數的人中,就數殷德最為尊貴。
殷德來看聶公述,自然不是白看的,殷德也已經聽說了貢品被太后回退之事,也知道了今天那些小國們的當權者親自帶著另一撥貢品來了,殷德既打聽到了這些,自然也知道太后所下的那道'若有硬闖者,便視為謀逆之罪,當場格殺'的旨令。
當殷德聽到這個旨令的時候,他第一反應就是這個旨令絕逼不是小太后下的,而是聶公述通過小太后的手下的。
在大殷帝國的帝都土地上,斬殺前來送貢品的降國之君,這是想干什么!
殷德不想來找聶公述,但又不能不來。
可來了,聶公述卻只請他喝茶,只字不提此刻城門外的事情。
他是來跟他喝茶的嗎?
他沒有茶友嗎?
非要大老遠的跑來找他?
長臉了他!
殷德身為殷氏皇族里如今輩分最高之人,身份何其的尊貴,他都親自來了,可這個姓聶的老家伙還在這里跟他裝腔作勢,殷德微微動怒。可他沒有發火,他只是不再喝一口茶,只是瞪著一雙虎目,看著對面又老又瘦的男人。
聶公述笑道:"德王有什么話直接說就是,太后回家了,她一會兒應該就要來了。"
這話的意思是,你若不想當著太后的面說,那就得快點了。
殷德臉皮隱隱的抽搐,這老狐貍。
殷德只好開門見山:"本王為何來找你,聶公應該很清楚,城門外是怎么回事,太后又為何會下那樣的旨令,聶公不可能不知道吧?"
聶公述點頭:"我知道。"
殷德問:"是你的意思還是太后的意思?"
聶公述笑了笑,說道:"貢品這事兒老早就是太后在處理,大臣們都知道,德王不可能不知道吧?之前太后退還那些貢品的時候也不見你說什么呀,這會兒怎么就這么急赤白臉了?"
殷德冷聲說:"太后下了那樣的旨令,我能不急赤白臉?"
聶公述看不出情緒地說:"那樣的旨令,哪樣的旨令?德王有看過了那些臣國們上貢的物品名單了吧?你既看過了,難道看不出那些名單其實是很有問題的?身為如今殷氏皇族輩分最高又起著引領殷氏皇族一脈的人,當知殷氏皇族甚至是整個皇室的態度!大殷自建業起就兇殘嗜殺,所以才令周邊諸國聞風喪膽,但千百年的歲月過去了,大殷皇室越來越溫和,到先皇病重,幾乎撒手不再管那些臣國之事。倒讓那些臣國們以為我大殷皇室已漸式微,先皇剛去世呢,尸骨尚未寒,他們就如此迫不及待地露出了野心,不說太后在下這道命令的時候我并不知曉,就是我知曉了,我也只會拍手贊成,而不會反對。德王覺得太后的旨令下的不如人意,那你說,你要如何來接待這些心懷歹意的臣國國君們,接他們入城門,待他們如上賓,再設宴款待他們。讓他們大殷的帝都懷里過上一個趁心如意的大年?"
殷德噎了噎,被聶公述不淺不淡的一席話給噎的下不來臺,他自然看出來那些臣國國君們不對勁,但這是年關,就算發難也不是現在,而且,那些國君們已經親自帶著貢品來了,如此還不能說明他們其實已經害怕了嗎?再者,大殷皇室統御四海,卻在自己的國門前斬殺了那些俯首稱臣的前來送貢品的國君,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了,別人會怎么評價大殷皇室,會怎么看待大殷?往后有誰還敢來投誠?而那些投誠的人,聽到了這事兒,能不寒心嗎?一旦寒了心,能不變心叛亂嗎?
縱然聶公述說的很有道理,可殷德覺得自己擔心的也有道理,所以他據理以爭,跟聶公述吵了起來,在殷德看來,他聶府一門雖然德高望重,手握權柄,但也只是臣,既是臣,又如何能知道王的眼界和顧慮呢?
而殷德不知道的是,殷祖帝臨終托付聶青婉輔佐大殷新皇,就是他深知本族人的那些顧慮,而殷祖帝要的不是一個時時刻刻顧全大局縛手縛腳的人,他要的是一個毫無顧忌敢于斬破大殷這么多年僵局的狠人。
聶公述上了年紀,如今一大半身子都已入骨,活到這把歲數的人,其實已經沒了脾氣,可還是被殷德那故意找事兒的話給氣的險些暈過去。
聶不為伺候在聶公述身邊,見聶公述氣喘的厲害,連忙熟練地去拿了藥,又倒了水,動作極為嫻熟地為他喝下。
等聶公述吃了藥,聶不為又給他輕拍著身子,余光掃向殷德,十分的冰冷。
彼時的聶不為年僅二十,是聶氏小輩中難能可見的武學天才,也是繼聶西峰之后另一個令人膽寒心驚的存在,他那一眼掃來,雖然輕淡如風,如更甚雷霆閃電,殷德的臉顫了一下,心更是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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