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天已經透著點秋的爽意，唐未難得周末有空，被姜佳人拉去吃大餐，去的是貴死人的小香居。</br>　　“選這么個地兒吃飯，你想拉著我破產啊？”</br>　　唐未是真心疼，她一個普通的離婚職工，工資就那么點，還有孩子要養，可吃不起。</br>　　姜佳人甩了下頭發，今天剛燙的，她發狠：“今天姐請你，敞開了吃！”</br>　　“怎么了？又受氣了？”</br>　　唐未在心里嘆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br>　　姜佳人當初死活要嫁給男友焦東，焦東家里是N線的小縣城，家境比起山區算小康，比起城市算貧困。</br>　　姜佳人家里挺有錢，開紡織廠的，結婚前父母堅決反對，姜佳人一門心思認死了焦東，兩人想出了未婚先孕的招，然后姜佳人懷孕六個月頻頻高調亮相親戚的飯局破釜沉舟，姜家一眾親友全都知道姜家女兒未婚先孕，姜父氣到住院，最后不得不同意。</br>　　愛情是美味的，婚姻是零碎的，姜佳人蜜月期都沒有過完生了一個女兒，提前當了媽媽毫無準備，和婆家的消費觀生育觀種種南轅北轍，于是矛盾重重雞零狗碎。</br>　　姜佳人叫了一瓶死貴的紅酒，給唐未倒上，她自己先喝了一杯，手支著臉頰，她和唐未是同學，唐未上學早，她比唐未大了3歲，但是看起來比唐未老多了。</br>　　“未未，你27了，我比你大3歲，我30了，你沒怎么變，我比你老多了。”</br>　　“哪老了，還不是美死個人，怎么了你今天？”</br>　　唐未笑，姜佳人性子好強，生活不如意也不肯服輸，從來不會說這些喪氣話。</br>　　姜佳人點自己的眼角：“老了，都有皺紋了，我昨天去我表姐家吃飯，我表姐比我大3歲，人家天天泡美容院家里幾個保姆比我年輕多了，我當時真的被刺激到了。”</br>　　姜佳人心里酸澀，朝唐未一笑：“昨天他跟我說，要借錢給他哥在市里買房子，跟他吵了一架。”</br>　　人是自己選的，姜佳人沒臉跟父母訴苦，她上有嫂子下有弟妹，在娘家也難，只能找唐未說一說。</br>　　“當初我爸給他托關系讓去律所他不去，他清高他不屑走關系，當時我也想，嗯，我嫁了個有骨氣的男人。”</br>　　“他就覺得他是一塊金子別人都是鐵，別人都是靠關系升上去的他是懷才不遇，整天在同事面前擺譜，上次開會領導讀錯一個字他當場就笑出來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子說領導讀錯了讓人下不來臺，為這事我和他吵，他說我俗。”</br>　　姜佳人真的一肚子怨氣咬牙切齒：“比他年輕的都升上去了他還在那位置上蹲著，傲有什么用？能當飯吃嗎？他也就騙他家那幫沒文化的，在老家裝逼，他家那邊催我生二胎要兒子，我敢生嗎？”</br>　　姜佳人就是來找唐未訴苦的，一面吃一面說。</br>　　焦家還重男輕女，當初姜佳人生了女兒公婆知道連醫院都沒去，姜佳人心里堵了一口氣偏不肯再生，她心里也怕，萬一再生女兒她不還是得繼續生？萬一一直是女兒呢？</br>　　姜佳人心里早就算好了，她要攢錢給女兒買一幢房子當嫁妝，現在離婚率那么高她得替女兒打算，焦東竟然不以為然，現在竟然要把全部存款給他哥買房，姜佳人氣得跟他吵了一晚上！</br>　　“想讓我把錢全拿出來，滾他媽的滾他全家！那是我女兒的嫁妝，現在女孩活的多不容易你是知道的！”</br>　　唐未點點頭，這件事她是贊同佳人的，人也要分親疏，量力而為吧，她跟佳人提議：“你這樣跟焦東說，錢可以借一點但不能全部借，不管什么事都是量力而行吧？”</br>　　“我他媽嘴皮子都要說破了，他非在跟家里人裝闊，非要全借，錢又全在他卡里，未未，我真要瘋了。”</br>　　姜佳眼圈紅了，今天吃這一來頓，還是她媽看不下去，私下給她的私房錢。</br>　　“你傻，你管家你不管錢，我接個電話。”</br>　　唐未掏出手機，看到是衛陽打來的，她就煩，怕是溫靜華有事，她只能接：“什么事啊？”</br>　　衛陽在家里，他在客廳電視柜的抽屜里翻找，問唐未：“門口那家思香的外賣名片在哪里？”</br>　　“……”</br>　　煩死了，芝麻大點的事都要找她，唐未耐著性子回他：“外賣名片不都在電視柜下面的抽屜里。”</br>　　衛陽合上抽屜：“沒有。”</br>　　“那你直接出去吃不就行了？”</br>　　小區里也有餐廳，外面當街一條街都是餐廳，開個車轉眼就到了還要打電話問他，懶成什么樣了？</br>　　衛陽回身坐下：“外面太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