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花招(一)(1/2)
許惜顏到底年紀小,最是好睡的年紀。被她爹鬧醒,又沒全醒。正半閉著眼睛,任丫鬟們拿熱帕子給她洗手敷臉。</br> 猶帶睡意的明麗少女,如枝頭才結的海棠花苞,越發令人生出憐愛。</br> 許觀海站在一旁,是又歡喜,又內疚。</br> “阿顏啊,爹也不是故意這么早來吵你的,全怪你那個二哥哥!想了一晚上,才想明白,你讓尉遲家齋戒沐浴,是去隆福寺祭祀,哭一哭先帝和他家老祖吧?哼!這么簡單的事情,居然要想這么久,我已經罰他去書房閉門讀五日書了。只他一早吵醒了爹,爹爹無法,只得來尋你說說話了。”</br> 許惜顏懶懶的掀開一線眼皮,“父親何必明知故問?若二哥哥真答對了,也不會罰他閉門思過了。”</br> 呃……</br> 確實。</br> 許樵琢磨了一晚上,還是錯了。</br> 前朝末年,時局動蕩,各地親王藩貴,都要求送子進京讀書為質。</br> 大齊開國高祖少年時,也曾來京城,伴隨太子表哥讀書。當時在京城名寺隆福寺,求了一只上上簽,稱貴不可言。</br> 后高祖果然得了天下,隆福寺便成了京城香火最旺的皇寺。</br> 達官貴人來了京城,總要去拜一拜,一來求個好運,二來也是向皇上表示忠誠之意。</br> 按說尉遲圭如今走的是純臣路線,一家人初來京城,心神惶恐,去本地寺廟拜拜,求個安穩也是理所當然。</br> 許樵能想到這兒,已算不錯。但卻不夠仔細。</br> 在接下尉遲家的燙手山芋后,許惜顏就認真看過尉遲家,為數不多的家史了。</br> 他家先祖尉遲平,當年封侯的最大功勞,就因為是他最先帶兵,攻進了京城西邊的金光門。</br> 名字里剛好又有個平字,所以討了先帝喜歡,覺得有平定江山之意。一高興,便賞了個最低的三等侯。</br> 若是想博圣上歡喜,去隆福寺祭祀,固然不會出錯,不過隨大流,無甚稀奇。</br> 尉遲家想要真正討好帝王,就必須做些不尋常的事。</br> 金光門一戰,是尉遲家最輝煌的戰績。</br> 且尉遲平替大齊開國平定了江山,如今尉遲圭又于動亂中,替大齊平定了江山,還有比去金光門祭祀,更合適,更能討好帝王的么?</br> 許惜顏能想到這里,許觀海也能想到這里。</br> 方才故意那么說,不過是想逗女兒說話而已。</br> 許惜顏晾了她爹半天,此刻也就給個臺階他下來了,許觀海正好接著說起正事。</br> “那衛績的事情,我回去想了想,你說得確實有理。咱們和衛家沒什么深交,送一份禮,再厚也就是個小人情,反倒辜負阿顏你推他一把的用心。再設身處地,若我是他那般年紀,那般境遇,只怕還要擔心,收了太多人情,該如何回報才是。于是我就想著,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br> 他還想嘮叨,石青來回話了。</br> 許觀海不大高興,還想讓人等著,可丫鬟伺候梳著頭的許惜顏,已經徹底醒了。</br> “父親能想到這些,足見主意不錯。您也不必跟我說了,自去料理正事要緊。”</br> 于是,許觀海只得皺眉出來。</br> 那大夫也與人為善,并沒有點出許云梨裝病,只道,“四姑娘倒好,只六哥兒年紀卻小,怕要多吃幾服藥了。”</br> 呵。</br> 都是深宅大院長大的,許觀海一聽就明白了。</br> 想讓人去傳話,又怕章姨娘不死心,回頭高聲沖內室打了個招呼。</br> “那爹先走了啊,回頭再來尋你。”</br> 許惜顏垂眸,柔白的小手中把玩著一只紫晶梅花小釵,腹內嗤笑。</br> 就章姨娘這點小花招,也太不上臺面了。</br> 好在這原也不是她爹看上的女人,否則許惜顏都要鄙視許觀海了。</br> 說起章姨娘的來歷,甚是不大光彩。</br> 她原是七品縣官之女,只這章父不大老實,苛刻百姓,魚肉鄉里。后經人檢舉,原是要被革職問罪,全家發賣的。</br> 偏章家有個舅兄,和許惜顏的大伯許潤,曾在同一個先生門下受教,有三分香火情。</br> 這章家舅兄舍了臉面求上門來,許潤只好幫忙奔走一回,把人保下。</br> 后章父改判到邊關效力,戴罪立功。章家舅兄,感激不盡。</br> 誰知他那好姐夫,章父卻不知好歹,把個親生女兒留下了。</br> 趁天還沒亮一乘小轎送到許府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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