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病(二)(1/4)
?承歡站在門外,只覺得心渾身都一陣陣地發(fā)涼。葉行北的聲音似乎帶著砭人肌骨的冷漠,甚至連每一個字都清晰可辨,可聽在承歡耳中,卻有些嗡嗡地聽不真切。
她就那樣直愣愣地站著,聽著房間里顧老越來越惱怒的語氣和梁柯一次次地賠笑,她感覺自己又回到了父親生病的那個時候。
只有經(jīng)歷過,才知道生命是多么地脆弱。
原本每天都能見到的一個人,每天都能夠陪你吃飯說話的一個人,就這樣在你還來不及挽留的時候,永遠的離開了你。
太陽還是日升日落,什么都沒有改變,只是你的身邊就是少了那么一個人。承歡將發(fā)軟的身子往身后冰冷的墻壁上靠了靠,卻仍舊止不住自己渾身的顫抖。
她從來也沒有想過葉行北的病會變得這么嚴重,嚴重到危及生命。
父親從病發(fā)到去世,才不過短短的兩個月。
而他還能活多久?
她突然間感到后悔,她如果早點知道……如果她早點知道,她不會離開他。起碼在他病號之前,她不會讓他一個人。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里傳來了椅子被推開的聲音,應該是葉行北準備走了。
承歡嚇了一跳,她迅速往一旁的緊急通道跑去。
緊急通道入口的門被她推開,里面有些昏暗,只有樓梯拐角的安全出口提示燈亮著。承歡跑得太快,腳還在發(fā)軟,關(guān)上門之后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樓道里的聲控燈終于亮了起來。
承歡聽著走廊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然后又漸行漸遠,她坐在地上一動也沒動,甚至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聲控燈滅了,周圍再次陷入了黑暗。
承歡感覺葉行北應該已經(jīng)坐電梯下樓的時候,她才站起身,走出了緊急通道,敲開了顧老診室的房門。
顧老見到她顯然很驚訝,但看她神色不好,也猜到了幾分她來找他的原因。
他給承歡看了葉行北的腦部CT片,告訴她葉行北腦部曾經(jīng)因為車禍留下過血塊,但由于位置太危險,手術(shù)風險很大,一直采取保守治療,希望血塊能被吸收。但是現(xiàn)在血塊卻越來越大,影響了腦部機能,這才導致了他現(xiàn)在的失明,以后甚至會威脅生命。
承歡默默地聽著,一直沒有說話,直到后來顧老講完,她才問了一句:“如果我能勸他來做手術(shù),他是不是就會好了?”
顧老看了她一眼,沉默了許久,才說:“那混小子就是不想死在冰冷的手術(shù)臺上,所以才一直沒有接受手術(shù)。這世上本就沒有什么絕對萬無一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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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歡出了醫(yī)院,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先給容姨打了個電話,問她現(xiàn)在葉行北是不是回家了。
電話里,容姨的聲音壓得很低,聽著就有些古怪,“少爺剛剛回來,這會正在客廳。”
“好,我知道了。”承歡應了一聲,就想掛了電話。
容姨的聲音卻又急急地傳過來,“少夫人,如果你有時候,就回來看看少爺吧。少爺他……他身體很不好。可又不準我們給你打電話。”
承歡“嗯”了一聲,終于把電話掛了。
她還記得她給葉行北打電話,讓他有本事就不要讓容姨給她打電話,不要讓她擔心他。他果真這么做了。
他把一切都掩藏的太好,她聽顧老說葉行北的視力很早以前就已經(jīng)開始退化了,她居然都沒有發(fā)現(xiàn)。
她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樣的心情去和她離婚的。她也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樣的心情答應和她一刀兩斷。她更難以想象他是以什么樣的心情吩咐身邊人不告訴她一分半點,自己一個人忍受病痛的一切。
他難道想等到他真的死了,才讓她知道,要她去參加他的葬禮嗎?
承歡覺得,葉行北這個人,多么可恨,多么可惡,他總有辦法讓她不得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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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yī)院到葉宅只有二十分鐘的車程,可承歡從來沒覺得這二十分鐘會有這么漫長。現(xiàn)在正好是下午三點,氣溫最高的時候,出租車里的冷氣開的并不足,她還坐在后排,等抵達葉宅的時候,她身上已經(jīng)出了一身的汗。
付了車費之后,承歡匆匆跑過去按響了葉宅的門鈴。
容姨很快給她開了門,但是卻沒有開口喊她。
承歡進門之后,才知道原來葉行北還在客廳里。
這時候,他聽見有人進門,下意識地朝門口的方向看過來,擰眉問了一句:“誰?”
在客廳里的容姨和梁柯都沒敢答話。
承歡只是看著他,目光肆無忌憚,將他深深看著。
他果真看不見她。
客廳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很快,葉行北就察覺出來什么,眉頭皺得更深了,語氣里帶著滿滿的篤定與憤怒。他說:“你來做什么?”問了之后他又對容姨和梁柯吼道:“你們誰讓她來的?”
承歡輕輕地喊了他一聲,“行北。”
葉行北卻咆哮道:“你滾,你立刻給我滾。我不想看見你。”
承歡想,他還能看見她嗎?這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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