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京，蔣委員長官邸。
    戴笠在侍從室主任錢大鈞的陪同下走進(jìn)書房，恭恭敬敬的喊了聲委座。
    蔣委員長示意戴笠入座，揉了揉太陽穴問道：“雨農(nóng)，金山縣那邊還是沒有消息？”
    雖然賀衷寒、楊永泰等鐵桿心腹都斷言金山縣城已經(jīng)失守，但是蔣委員長內(nèi)心卻始終存著最后一絲念想。
    那個鐘毅，既然可以在金山衛(wèi)創(chuàng)造奇跡，未必就不能在金山縣城再創(chuàng)造一個奇跡。
    楊永泰說，奇跡之所以成為奇跡，是因為它的不可復(fù)制性，蔣委員長卻不這么想，這世界上有誰規(guī)定，一人不能連續(xù)兩次創(chuàng)造奇跡？
    一次是奇跡，兩次就不是奇跡了？胡扯！
    “沒有?！贝黧覔u搖頭，神情凝重的說道，“始終聯(lián)系不上。”
    “知道了，你去忙吧?！笔Y委員長臉上流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戴笠起身給蔣委員長鞠了一躬，然后跟著錢大鈞離開了書房。
    兩人前腳剛走，蔣夫人曼妙的身姿便款款走進(jìn)來，柔聲說道：“達(dá)令，天不早了，該休息了，今天可不許再熬夜?！?
    “是是，不熬夜，夫人說了算?！笔Y委員長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一邊站起身往臥室走，蔣委員長一邊隨意的問道：“對了夫人，五個月前在上海，你哥是不是跟什么人起過沖突？”
    蔣夫人訝然說道：“你怎么忽然問起這個？”
    “我就隨便問問?！笔Y委員長道，“這不是，最近這一段時間凈顧著處理國家大事，家事就難免有些顧此失彼?！?
    “你呀，是應(yīng)該多抽點時間，關(guān)心一下身邊的親人?！笔Y夫人白了蔣委員長一眼，旋即俏臉上便流露出了一抹憂愁之色，又接著說道，“你要是不問我呀，我都根本不想提，說起來這些可都是家丑，不可外揚哪?！?
    “我也是外人？”蔣委員長輕輕攬住蔣夫人的纖腰，笑著說道。
    蔣夫人輕剜了蔣委員長一眼，又接著說道：“跟我哥起沖突的，不是別人，就是他的其中小舅子，張遠(yuǎn)模。”
    蔣委員長笑道：“子文跟他小舅子起了沖突，咋回事？”
    蔣夫人撇撇嘴，沒好氣的道：“這事，我是真不愿意說。”
    “夫人不想說，那就不說了?！笔Y委員長來了個欲擒故縱，世人只知蔣委員長政治手腕厲害，實馭人也是十分之厲害的。
    蔣夫人果然中計，白了蔣委員長一眼，說道：“是這樣的，我嫂子的小妹，就是那個張滿怡，今年剛滿十七，出落得那真是跟仙女似的，我也見過她幾次，長得那真是叫一個禍國殃民，據(jù)說許多女中教員都為她神昏顛倒?！?
    蔣委員長訝然道：“夫人，你是不是跑題了？”
    “沒跑題，說的就是這事。”蔣夫人哼聲說，“半年前，這張滿怡不是在上海中西女中讀書么？我哥沒事就往中西女中跑，后來干脆替他的小姨子在中央銀行謀了差事，讓她當(dāng)他的秘書，說是讓她幫著處理一些接待方面的事情。”
    蔣委員長大笑道：“什么，竟然還有這種事？”
    “不許笑。”蔣夫人嗔道，“我哥的心思傻子都看得出，我嫂子還只是生氣，但是他這個小舅子卻是習(xí)過武的，直接沖進(jìn)中央銀行在上海的辦事處，把我哥那一頓好打，據(jù)說臉都打腫了，我哥好幾天都不敢出門。”
    蔣委員長又問道：“你哥這個小舅子，記得是在上海浸會大學(xué)讀書，是吧？”
    蔣夫人點了點頭，又說道：“我嫂子他們家，是典型的新式家庭，信奉基督教，接受的也是最新的西式教育，嫂子的四個大舅哥上的全都是劍橋大學(xué)，但是她的這兩個弟弟就遜色多了，勉強考取上海浸會大學(xué)?！?
    蔣委員長點頭道：“那我就明白了。”
    蔣夫人道：“達(dá)令，你明白什么了？”
    “沒什么。”蔣委員長擺擺手說，“我說的是另一件事。”
    “另一件事？”蔣夫人打破沙鍋問到底，“另一件什么事？”
    蔣委員長道：“我想，子文之所以將那個鐘毅送去金山衛(wèi)，跟這個禍國殃民的張家五小姐只怕也是脫不開干系?！?
    “鐘毅？”蔣夫人問道，“指揮金山衛(wèi)保衛(wèi)戰(zhàn)的那個鐘毅？”
    “就是他?！笔Y委員長點了點頭，又說道：“只是，可惜呀，可惜這個鐘毅終究沒能在金山縣城再一次創(chuàng)造奇跡?！?
    蔣夫人道：“金山縣已經(jīng)失守了？”
    “恐怕是的。”蔣委員長嘆息道，“戴雨農(nóng)派去金山衛(wèi)的別動隊帶了電臺，但是直到現(xiàn)在都還沒能聯(lián)系上，所以，金山縣多半已經(jīng)失守，包括鐘毅在內(nèi)，從金山衛(wèi)退到金山縣的民壯保安隊還有62師367團(tuán)的全體官兵，只怕是都已經(jīng)為國捐軀?！?
    蔣夫人輕嘆一聲說：“可惜了一個年輕俊彥?！?
    “誰說不是?！笔Y委員長也是扼腕嘆息不已。
    ……
    “呵欠呵欠！”遠(yuǎn)在金山縣的鐘毅連打了兩個響亮的噴嚏。
    正在旁邊擦炮的山炮便立刻勸道：“總指揮，這上面風(fēng)大，你快下去吧。”
    山炮選的這個炮位，是姚家大院的一棟閣樓，只是在此前的大轟炸之中，這棟閣樓的后墻被炸開了一個大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