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我的夢想是做世界第一大壞蛋(1/2)
當夜,星冷如淚。
從夢中驚醒,張瀟瀟大口喘著粗氣,抱膝坐在醫院的病床上,望著窗口垂下的厚重窗簾,呆呆的扯著懷中玩具熊的耳朵。
她的哥哥披了件大衣,疲憊的躺在高檔的病房的沙發上,已經沉沉睡去。
“哥哥……”她呢喃,卻壓低了聲音,似乎不想吵到任何人。
其實她應該無所謂的。
在學校的時候,她從不在乎室友究竟怎么想。
雖然學校有強制熄燈的規定,但只要她愿意,沒人能逼她睡覺。
她從不介意把早睡的室友吵醒。
更不介意在室友午睡的時候把電腦的音量調到最大。
別人怎么樣,和她沒關系。
她開心就好了。
但是哥哥不是別人。
她看著那厚重的窗簾,感覺這灰蒙蒙的病房陰沉的讓人透不過氣來。
她輕輕地掀開醫院的被子,悄無聲息的挪到窗前,緩緩的將窗簾拉出了一條縫兒。
月色皎潔。
雖然只剩了一道殘存的弧線,比起十五的滿月,悲傷了不少。
但張瀟瀟就是喜歡這樣的月牙。
不。
它甚至不能叫做月牙。
那只是細細的、彎彎的、幾乎看不清楚的一輪殘弧,太殘缺、太畸形、和“完美”二字相差甚遠。
但依舊有著與滿月相差無幾的清澈月光。
她靠在窗邊,光著腳,抱著玩具熊,對著窗外發呆。
她不敢發出聲響,也不敢將窗簾拉開。
腳趾踩在地板上的“咯吱”聲、月光撒入屋內的澄澈光芒,無一不會將疲憊的哥哥吵醒。
她不想驚醒哥哥。
哥哥已經很累了。
她恨這個世界,全世界都是她的敵人。
除了哥哥。
她撐著下巴,沖著外面哪輪殘月發呆。
夢里,她又回到了幼時。
她已經記不清自己是從何時開始記事的了。
在那些模模糊糊的片段里,總有親戚掛著令她反胃的笑容,用粗糙而骯臟的大手撫摸她的頭頂、掐她臉頰上的嫩肉,彎著腰對她說:“瀟瀟可一定要聽話啊。不然被丟出去賣給野人做媳婦兒,可就回不來啦!”
開始的時候,她會嚇得嚎啕大哭,往爸爸的身后躲。
可是無一例外,她總會被父親厭煩的推開。
父親是個酗酒的壞男人。
可是鄰居們說,在她出生之前,父親是一家外企的知名HR,前途無量。
那都是她出生之前的事情。
媽媽死后,父親就再也不是原來的模樣了。
媽媽是因為生她才死的。
生她,是為了救哥哥。
哥哥的白血病,需要用她的胎盤血治。
再后來,她活了下來。
哥哥也活了下來。
媽媽卻死了。
父親說,是他們害死了媽媽。
他們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在她的童年記憶里,除了親戚的恐嚇,最多的就是父親喝醉后將酒瓶摔到地上,濺起一地的玻璃碴子。
起初,她還會哭。
她越哭,父親就越煩躁。
直到有一天,她發現只要她選擇沉默,父親就不會將酒瓶子砸到她的腳底下,她就不會被濺起的玻璃碴子割得腳腕上血痕遍布。
十一那年,父親死于酒駕。
她站在靈堂里,看著照片上那個溫和微笑的父親,忽然覺得那個男人是如此的陌生,陌生的讓她無法相信他曾經與她朝夕相處了十一年。
從出生開始,她就從未見過父親笑。
第一次見,卻是父親的遺照上。
在沉悶的氣氛中,她穿著黑色的舊衣服,默默地站在哥哥身旁。
那個和她流著同樣的血的男人死了,可她一點也不悲傷。
再也不會有人喝醉酒之后對她發脾氣了。
想到這里,她甚至在喪禮上勾起了微笑。
從那天起,親戚們說,她是個魔鬼。
她剛一出生就克死了辛苦懷胎整整十月的媽媽。
然后,她還在她親生父親的喪禮上喪心病狂的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同學們都說她是怪人。
因為她沉默寡言,不拘言笑。
同學們也說她是沒爹沒娘的野孩子。
因為她如今的確只有一個哥哥。
她還小,哥哥也不過剛剛上初中。
親戚們爭奪他家的財產支配權的那天,哥哥砸碎了從她沒出生就已經存在的儲錢罐,帶著她在游樂場玩兒了整整一天。
最后,他們沒有跟任何人回家。
哥哥說:“瀟瀟,哥哥十五了,是大人了。以后不用他們管,哥哥照顧你好嗎?”
她看著那些吵得頭破血流的成年人,再看看哥哥單薄的連一袋子大米都扛不動的單薄身板,最終還是點了頭。
于是哥哥成了這個殘敗不堪的家的家長,成了家里的頂梁柱。
她至今都記得,在那個為了生存而被賣光了家具、光禿禿宛若毛坯房的老房子里,還未退去一身稚氣的哥哥從書包里掏出厚厚的一大摞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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