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蠱(1/4)
“江……隊……”身后周開陽的聲音震驚,兩個字后連呼吸都停止般。
江傾抱著女兒面朝對方,發(fā)紅的眼睛意味不明瞟了一?眼,微垂,落在兒子身上。
看到自己骨肉,他情緒澎湃,一?掌托著念念后腦勺抵在自己臉頸,激動的呼吸帶動胸膛上下起伏,感受著女兒嬌小的身體,眼底洶涌的情感、黏在別的男人手里自己的骨肉身上。
晨風輕蕩。
紀荷眼前又開始迷蒙,正如外人猝不及防程度,她同樣需要時間緩和他突然重生的沖擊。
某些畫面不期然冒進腦海。
是三年前的春天,她在人來人往的市局某場案件吹風會上對他打招呼,他當時抬了三次才確認她的眼神。
也和此時一樣猩紅、澎湃、無處安放。
重生,是世上最不可思議又痛徹心扉的事。
它會將前塵往事依依翻開,多少痛、多少傷,翻撿、瞭望,有?不合格的、虧心的、激動的,亂七八糟的情感通通糅雜,不管接受還是不接受,事實就在眼前。
相比他當時到數(shù)據(jù)中心留下她dna的瘋狂舉動,紀荷反應(yīng)完全的置身事外。
今天眼前的一?切,卻像一面鏡子,讓紀荷看到從前的自己和江傾截然不同的心境。
此時,與當年不同,這是她孩子的父親,三年前將她心帶走的男人。
看一?眼,痛一?眼。
人生無論如何?重來,遺憾都在。
轉(zhuǎn)身,走到臺階前,從周開陽手里抱下江時年。
紀荷帶著人來到他面前。
江傾看了她一眼,很深的一?眼,似有千言萬語。
紀荷無法克制的酸澀著眼眶,麻木喘息,然后鼓勵的眼神,讓他抱抱兒子。
他遲疑一?秒。因為江時年怕他,兩手緊緊攬住紀荷脖子,身體往上縮,想要離他遠一?點。
江傾紅著眼笑了,語調(diào)柔和、妥協(xié),“別嚇著他。”
“年年,這是爸爸,你記得嗎?”紀荷看著兒子的眼,問他。
江時年搖搖頭。
腦袋抵進紀荷頸窩,一?雙和江傾如出一轍的桃花眼,一?瞬不瞬盯著他父親。
江傾發(fā)笑,這是初見的天崩地裂后,露出的真正意義上的笑容。
劫后余生、物是人非。
即使孩子不認他,他此時立場,哪怕能靜靜看孩子一?眼,便別無他求。
一?家四口面對面站立,相互打量、凝視,眼神糾纏,無聲勝有?聲地進行了大約五六分鐘。
由阮姐的聲音打斷,“江先生,你怎么才回來?”
江傾將江時念松開了一?些,鼻梁蹭在女兒的發(fā)中,聞言,用力汲取自己骨肉氣息而閉起的眸睜開,深邃鋒利,即使他帶著笑,眼神也不如從前慵懶,是經(jīng)過事深不可測的男人姿態(tài)。
“耽誤了。感謝這三年對他們的照顧。”
“沒事……”阮姐擦著眼角的淚,望到他們一家四口團聚由衷的高興,又倏地意識到后面站著一?個外人,頓時,尷尬又不失得體的邀請。
“到屋里坐吧!”總不能一直在外面站著。
哪怕現(xiàn)下情景有些尷尬。
紀荷表情正常,一?直鼓勵兒子跟江傾說句話,江時年不愿意,她被打敗似的酸澀扯起嘴角,沒再繼續(xù)。
抬眸,對上江傾眼睛,他看著她,似乎在等她的真正邀請,克制而有?溫度的笑意、澀澀藏在其中。
“什么?時候回來的?”紀荷問,并不著急請他進去。
大雨過后的清晨,外頭空氣宜人,被打落的花瓣散在柵欄邊,香氣四溢。
沒哪種場地會比現(xiàn)在的更好。
江傾嘴角起了一?絲澀意,像晨風那么空,“昨晚。”
紀荷眼底閃過千頭萬緒,來不及好好捕捉理順,點點頭,用笑款待,“歡迎……”
英雄凱旋……
“真的?”江傾眼角再次深紅、不確定一?問。
紀荷點點頭,“當然。”
接著問,“你是不是要去市局。”
“對。”江傾對阮姐抱歉,“我看一?下孩子。不坐了,謝謝。”
音落,他將念念放下地。
這姑娘立即撒丫子跑開,邊跑邊望他們這邊笑,似乎不好意思,對江傾即感到陌生又新奇,總之對他挺有興趣。
這可比江時年好太多。
江時年從頭到尾抿嘴,靠在紀荷頸窩,像他不是哥哥,而是敏感要受保護的弟弟。
他和江傾長相如出一轍,如果江傾將自己小時候照片拿出來,仿佛隔著泛黃顏色的兩個人能重合到一起。
江傾臉上挺不是滋味,但劫后余生能回來看看孩子,他嘴角笑意又顯得滿足。
紀荷看著這樣有禮而克制的他,覺得三年是真實存在過,她和他都變了。
周開陽此時從后頭走過來,聲音算冷靜,“江隊,好久不見。”
“是。”江傾身上白襯衣其實有?褶皺,就在后背的位置,像靠在某一?個地方過久產(chǎn)生的痕跡,但他這個人即使穿睡衣見客也顯得玉樹臨風,這會口吻、眼神,充滿疏離,嘴上言語明明是好話。
“感謝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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