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盧龍舊事(1/2)
突厥侵略者們在城下安營扎寨,搭起多如繁星的氈帳,他們披發左衽,跨著駿馬,身背角弓鳴鏑,手執甲矟刀劍,兇惡可怕。
對于這些人,大家都是發自內心地恨,但是時間久了,不免又有些好奇,就如枇杷,她總是聽城外突厥人在城外縱馬疾馳時常常高呼一句話,不由得問懂得突厥語的阿魯那,“他們在喊什么?”
阿魯那告訴枇杷,“他們喊的是復仇。”
“真是可笑,我們被他們殺了那么多人,結果他們竟然在喊復仇?”枇杷冷笑道:“我們才要為家人報仇!”
“正是,”阿魯那也很不平,但他還是將突厥人的喊話一一譯給枇杷,“他們并不是要為在戰場上死去的報仇,而是說我們殺了他們的商人,所以才一直在喊復仇。”
商人?確實,不管突厥與營州有多少戰爭,但只要略有間歇,總會有不畏死的商人出現在營州,他們拿皮毛、牛羊、草藥來換布匹、絹帛、茶葉等等,枇杷也知道在突厥的地方是不產這些的,而他們又不可缺少這些必需品。
但是,營州又怎么會殺來往的商人呢?雖然有時朝廷會有旨意不許通商,但是那時也不過關掉榷場而已,更多的時候,營州城內總是會有很多商人出入的,因為營州人也喜歡與商人交換東西。
“突厥人不但可恨,還會撒謊!”枇杷用手狠狠地拍了拍城墻,“營州人才不會殺掉商人,只有突厥人才會殘害我們!”
大家也都這樣說,“突厥人那么壞,他們的話怎么能信!就等我們營州人用箭來回應他們吧!”
于是大家把空閑時間都用在練箭,反正也出不了城,練箭也成了他們唯一的活動,而且大家心里都有期盼,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用得上呢。
不覺中,營州城已經被圍了一個多月,最初突厥人差不多每天都要組織一兩次大規模的進攻,但是慢慢地他們的攻勢緩了下來,最后只圍住營州城停留在箭的射程之外不動了。
進攻松懈并沒有使營州人感覺到安心,城內的氣氛變得更緊張了,因為這說明突厥人在等待援兵。
因為城墻上暫時無事,玉將軍也能時常回家里,守義和枇杷每次都要圍著他談到守城的軍務。
在城池被圍的時候,城內所有人自然結成萬眾一心的團體,又因為即使有奸細,消息也根本傳不出去,而事實上能居住在營州城內的人都是經過仔細核查過的,所以也不會有奸細存在,城內的防守幾乎就沒有什么秘密可言。
玉守義這些天已經完全一改周家搬走后的頹廢,把心思完全用在了守城大事上,他雖然不良于行,但時常讓人抬著與枇杷一起上城墻觀察敵情,還會時不時地指點枇杷幾句。
對于家里讀書最多也最好的三哥,枇杷一向是極信服的,現在就聽他問父親:“我今天在城墻上看,覺得突厥人似乎撤走了一部分人馬?”
“是,從昨天夜里他們就開始偷偷撤出一些人。”玉將軍的消息自然要比這些少年們觀察到的準確。
“父親,是不是他們去了保定折沖府?”
“我也這樣想,”玉進忠嘆了一聲氣道:“剛剛與節度使大人等商量,我想帶懷遠軍出城將保定軍接應回營州城,可是大家都不同意。”
當時也曾希望父親同馮伯伯一樣獨立的枇杷現在心里特別不是滋味,“父親,你說突厥人一定去了保定折沖府了嗎?”
“應該就是了,”玉守義道:“現在營州城外除了保定折沖府,其余還哪里有人呢?”
“那保定軍是不是很危險”枇杷用疑問的語氣問了出來,其實心里已經是肯定了,因為幾個折沖府都比不了營州有高大的城墻和深深的護城河,其中防御最強的盧龍折沖府也是靠著地勢之利,至于保定、懷遠諸折沖府大多只有一人多高的土墻,想擋住突厥人比起營州難得多了。
父親沉默不語了。
玉守義低聲道:“如果懷遠折沖府和幾個鎮戍不回撤,保定軍還能有相互拱衛的幾支力量,但現在他們獨立支持是肯定抵擋不住突厥人。”
枇杷也明白這個道理,從營州的整體防衛看,自然還是以先前各折沖府鎮戍相互拱衛的防御最優,那樣各支力量能夠機動靈活得多。但是節度使撤命所有人撤回營州,亦是全力保全營州的不錯方案。但只保定軍一支在外,那么保定軍的局勢實在不妙了。
“馮伯伯真不該與節度使對著干,當時也像爹那樣撤回營州就好了。”馮朝陽是父親的好友,也是從小看著玉家的這個孩子長大的人,兩家也平時也有往來。
“他也許心存僥幸,以為今年突厥人不會有如此大的攻勢,又或者以為突厥人不會特別繞道東部去打保定折沖府。”三哥解釋過了還是看著父親,“保定軍要是全折了,那么營州要多少年才能全部恢復啊!”
正是這樣,如果保定軍再被滅,加上先前的盧龍軍,那么營州就損失了一半的軍事力量。玉將軍搖頭道:“可是,我現在也不能不管節度使就帶兵出城,萬一這期間營州有失,那我就是天大的罪人了。”
別看節度使府才是營州的權力中心,現在也掌著營州城內多半的軍隊,但是玉進忠卻是整個營州城的主心骨,他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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