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1/1)
她瞧見了對方手里拿著紙張,卻沒往供詞上想,一張口先道了謝:“多謝你把秀秀救出來。”
德春一副牙疼的表情,好半晌才勉強(qiáng)笑出來,用蔡添喜慣用的語氣道:“姑姑別客氣,都在一個屋檐下,能幫自然會幫一把?!?
可你這副表情,看起來不像是心甘情愿的樣子。
謝蘊(yùn)打量他一眼,心里所想多少都露在了臉上。
德春尷尬地?fù)狭藫项^,幾次張開嘴似是想說點(diǎn)什么為自己周全一下,可最后卻還是閉上了。
他還是沒辦法和蔡添喜似的,什么時候都笑臉以對。
謝蘊(yùn)見他努力半天還是沒能遮掩住神情,有些替他尷尬,索性轉(zhuǎn)移了話題:“不知道冤枉和傷害秀秀的人在何處?”
提起正事,德春的臉色自然了許多,只是臉不自覺拉了下去,明明是正直年少的人,身上卻帶了幾分不屬于這個年紀(jì)的漠然。
“他們的話,姑姑就不用費(fèi)心了,我已經(jīng)審?fù)炅恕!?
謝蘊(yùn)一愣,審?fù)炅耍窟@才多長時間?
該不會是被騙了吧?
她并不想懷疑德春,只是實(shí)在是太快了,之前也從沒聽說過他獨(dú)自辦過什么差事,這冷不丁來這么一句,實(shí)在很難讓人信服。
德春似是看出來了,抬手遞過來一張紙:“這應(yīng)該是姑姑想要的東西,您不如先看看再說吧。”
謝蘊(yùn)抬手接過,只看了一眼就有些愣了,那是一份供詞,條理清晰,邏輯分明,作案的動機(jī)和方法都十分清晰,十有八九事情就是這樣的。
得到這樣一份供詞不難,但德春只用了小半個時辰。
謝蘊(yùn)臉上不由帶了幾分驚嘆,頗為贊賞地看了過去:“真是年少英才,是我眼拙了?!?
德春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后腦勺:“姑姑別這么說,我也是沒辦法,干爹說晚飯讓我回去吃,我要是耽誤了時辰是要被教訓(xùn)的?!?
這時候他又變成了乾元宮里那個不大靈透的小太監(jiān)了。
謝蘊(yùn)眼底不自覺多了幾分探究,可人與人之間,最難得的就是距離感,不管德春是個什么樣的人,只要他對自己沒有惡意,那就與自己無關(guān)。
她也沒再耽誤對方的時間,再次道謝后與他道了別。
等人走了,她才又看了兩眼那供詞,尤其是關(guān)于晚冬的部分。
她和尚服局司珍算是有些交情,當(dāng)年謝家還沒衰敗時她時常受到宮中賞賜,多以珠寶首飾為主,對做這些的司珍自然會多幾分熟悉。
她之所以將秀秀送去尚服局,一半是因?yàn)樾阈阌羞@個天分,又肯努力,靠手藝吃飯總比伺候人來得強(qiáng);另一半就是相信司珍的為人,對方又恰巧透露出了想收徒的意思。
只是原本人選并不是秀秀,而是兩個女使,只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個兩年前和侍衛(wèi)偷情被發(fā)現(xiàn)自盡了,另一個一年前好端端的就病死了。
宮里死人不稀奇,謝蘊(yùn)聽說時也只是當(dāng)成了湊巧,可現(xiàn)在看見晚冬的這份供詞她才知道,原來司珍看中的那兩個丫頭,都是被謀殺的。
秀秀這次會遭這樣的劫難,也是晚冬嫉妒心作祟。
原先有謝蘊(yùn)的威壓在,對方不敢輕舉妄動,可長信宮要送人到殷稷身邊的消息一出,她就按捺不住了。
人想往上爬不是錯,可用這種歪門邪道的法子就太過了。
謝蘊(yùn)捏緊了供詞,眼底閃過殺意,這樣的人絕對不能留下,她可以肯定,只要這個叫晚冬的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放過秀秀。
她在宮里的這幾年還能護(hù)著那小丫頭,可四年后呢?
斬草還是得除根。
揣著這樣的念頭,她折返回了乾元宮,正打算去看看秀秀的傷如何了,就被蔡添喜攔住了。
“謝姑娘,我聽德春說,偷盜金珠的事兒查清楚了,你打算怎么辦?”
“公公莫要與我開玩笑,處置宮人是主子的事,我一個奴婢如何想的并不重要。”
蔡添喜仍舊笑瞇瞇的:“話雖如此,但咱們誰都知道,如今掌管公務(wù)的莊妃娘娘脾性純善,最見不得流血死人,說不得會網(wǎng)開一面......可憐秀秀這小丫頭,一點(diǎn)心眼都沒有。”
謝蘊(yùn)被戳中了心事,蔡添喜這人的確太過通透,看什么都能明明白白,一擊必中。
“還請公公指點(diǎn)。”
蔡添喜擺擺手:“說什么指點(diǎn),不敢當(dāng),姑娘想讓人怎么樣自然是有自己的辦法的,咱家不過是多句嘴,不過眼下確實(shí)有個最直接的法子......”
他說著回頭看了眼正殿,暗示的不能更明顯。
謝蘊(yùn)卻只當(dāng)沒看懂,頷首一禮就走,蔡添喜連忙攔了上去:“謝姑娘,你既然回來了,就別和皇上鬧脾氣了,那是天子,還能有人犟得過他?”
謝蘊(yùn)繞開他繼續(xù)走,蔡添喜只好繼續(xù)勸,兩人正糾纏,正殿的門忽然開了,殷稷自里頭出來,他大約是聽見了兩人的話,聲音沉沉的:“蔡添喜,你多什么嘴?一個奴婢而已,朕豈會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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