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阿一(1/2)
就這樣,即便是這個男人已經在店里待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我還是不知道他叫什么。我想著老是那人那人的這么叫著也不太好聽,自作主張地給他編了號,叫他阿一。老板嘲笑我起名字沒什么品位,倒也沒說改個別的,于是也就阿一阿一地叫了下來。
阿一這個人無趣的很,不會說俏皮話也不愛開玩笑,總是板著一張嚴肅的臉。說起來阿一長得不難看,我總覺得他笑起來一定會很好看,因為就算是那天那樣神經質一樣的笑也比現在這樣一張冷臉好看的多。但阿一從那天之后就再也沒笑過,我也再沒從那張英挺的臉上看到有什么旁的表情變化。
我跟老板說起這件事兒的時候,老板連眼都沒抬一下,手上繡花的動作沒有停頓,繡花針翻飛間素云錦上出現了一只活靈活現的百靈鳥。銅制的小剪刀自己飛過來把繡線剪斷,老板來回翻面仔細檢查著有沒有哪處有不規整的線頭。
“那個人啊,”老板一邊翻看一邊說著,“不用管他,他要怎樣都隨他去。”
我相當于討了個沒趣兒,有些無精打采地應了一聲,正要出去時卻聽到老板在我背后補了一句:“哦,對了。他要是想走的話你帶著煙花和三月跟他一起走一趟。”
“啥?”我轉過身來,有些傻眼地看著抱著杯子開始喝茶的老板,一股被拋棄的失落感從腳底爬到了腦門上。
“老板您是不要我了嗎?我是哪里做得不好嗎?老板您告訴我我可以改的!”我抱著老板的大腿開始痛哭流涕,看起來活像個即將要被拋棄的棄婦。
“這件事兒你要是辦不好就等著喂煙花和揚州吧。”老板伸手點了點我的額頭,又躺在了躺椅上,懶洋洋的神態像極了那兩只貓。
“啥?啥事兒?老板您能不能說清楚一點?您不給點提示嗎?不可憐可憐愛崗敬業老實乖巧的我嗎?!”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換來的是被老板一臉嫌棄地拎著后脖頸扔出去的結果。
煙花和揚州是前幾天老板給那兩只貓取的名字,他似乎是嫌老是“貓貓,貓貓”地叫他們有些煩了,而且還分不出顏色,老是想叫這只結果那只過來,最后就隨口起了名字。我總覺得老板大概是還想養個什么東西取個名字叫三月,人間有句詩念作“煙花三月下揚州”,老板似乎特別喜歡這句詩的樣子,我總覺得老板是在裝文藝試圖引起小姑娘的注意,畢竟現在的小姑娘似乎都很喜歡有文藝范的男人?
阿一在店里安安分分地待了大概有三個月的時間。這三個月里我每天除了送包裹喂貓就是盯著他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來看去總覺得這個人跟普通的凡人不一樣。但是要我具體說說哪里不一樣,我又說不出來。阿一每天的生活幾乎可以用乏善可陳來概括,發呆睡覺,連活動都不怎么活動,也沒什么話。
這種狀況的改變又是老板帶來的。那天老板把一把仿佛是帶了血跡的劍放到阿一的面前,他那死氣沉沉毫無波動的面色突然皸裂,雙手抱著頭一副掙扎痛苦的樣子。我就說阿一的腦袋絕對有問題!
我之前從未聽過那樣的嘶吼,仿佛是從地獄中爬出的惡鬼,凄厲而絕望,帶著沉重的死氣。這種聲音讓我想起古戰場,想起曾經路過的那片神墓,守墓人扛著如山的錘子一下下砸在試圖從墓冢中爬出來的枯骨上,一聲聲骨裂聲夾雜著凄厲的哀鳴,帶著絕望的不甘,碎骨化成血水流回墓冢之中,仿佛要積蓄力量等著下一次重新爬出來。
我的頭似乎也在隱隱作痛,好像有什么東西想要從腦海的最深處鉆出來。我晃了晃腦袋,那種痛楚逐漸消隱而去,我忍不住把目光又投向了還在嘶號的阿一身上。
不對勁,這人絕對不對勁,我揉了揉還有些微漲的腦殼,看了一眼老板。老板還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敖炾待了幾年后被他傳染了,整個人身上似乎還有點吊兒郎當的意味。茶杯被老板握在手中轉了個圈,連水花都沒起一個。他抿了一口微涼的茶水,給了我一個有些意味深長的眼神,我從那個眼神里似乎看到了憐憫...與些微的欣喜?
我有些沒搞懂,但是第二天的時候阿一倒是難得地出了門,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也自然了很多。本身就是被老板撿回來的人,阿一并沒有多少行李。老板也沒再跟他多說什么,揮了揮手就放他走了。
阿一走的時候,隨身還帶著那把帶了血跡的劍。我帶著兩只貓一路跟著他,低著頭從樹的枝葉縫隙中看著阿一沿著路一直走,從白天走到黑夜,一直沒有停下來休息。
我其實有些懷疑阿一到底認不認識路,畢竟老板把他帶回來時他是一副失去意識的模樣,就算是方向感再好,他真的知道自己在哪里嗎?
然而阿一似乎并沒有這個擔心,他只是順著路一直朝北走,即便是中間遇到什么障礙之后繞過去之后回到大路上,還是一門心思地朝著北面走。我看了看老板把我扔出來之前給我的地圖,按照阿一的這個走法,最后的目的地似乎是...翼州?
翼州...我回想著曾經經過的翼州,那片州域多山林峽谷,是一片人煙稀少的地界。我記得那片州域的正中心不像旁的州域一樣是最為繁華人群聚集的中心,那里是一片戰場,人族為了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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