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當伙計的是沒有鳥權的(1/2)
老板在不做衣服不喝茶的時候,老是看著一個地方發呆。夏天熾熱的陽光烤得街道上的人腳步匆匆,老板利欲熏心地想去街口開個茶棚——最后也還真去開了。不大的小鋪面,支了個棚子,賣些烏梅湯綠豆湯等消夏飲品,一文錢一大碗,因為老板是龍的原因保持著冰冰涼涼的口感,生意倒是不錯。說是茶棚但是老板倒是舍不得賣他的茶,名名貴貴的茶葉,一兩顧渚紫筍價格一兩黃金,自己喝的時候沒什么,別人碰一下就心疼地要死。哼!摳門鐵公雞!
這天茶棚接待了一個奇奇怪怪的客人。我坐在偷偷從店里搬到茶棚小攤子后面的凳子上打著盹,這個男人來的時候全身上下捂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張臉,然而臉上卻并沒有旁人那樣的不斷流淌的汗水。露出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白,撐著一把紫竹柄油紙傘。傘面上繪著并蒂蓮花,墜著一枚掐絲琺瑯吊墜并著長達八寸的淺紫色流蘇。腰間配了一把長劍,劍柄上綁了紅色的綢帶,除此之外毫無裝飾,不像其他的公子哥的佩劍,劍鞘和劍柄上都雕滿了花紋。合該是一把好劍,我在被他坐下的聲音吵醒,舀了綠豆湯送過去的時候暗暗贊嘆。
那人坐下以后不發一語,眼睛卻盯著街里的方向,我在收拾他旁邊的桌子的時候抬頭瞅了一眼,順著他的眼神,他看的好像是……龍塘坊?
這人一連來了七天,每天都是未時三刻準時到達,酉時二刻準時離開,我能記得這么清楚的主要原因是他會把茶棚的四種湯都喝一遍,然后留下半兩銀子起身走人。除了要湯之外其他時候一句話都不說。然而不說話并不能降低他的存在感,整個人一身黑色的衣服,從頭到腳都透著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意味,看得我幾次想問問他衣服哪制的都沒敢上去搭話。看上去好兇啊,嚇死鴉了。
第八天未時三刻的時候這人沒有來,我坐在小板凳上左思右想,直到酉時二刻,這個人一直都沒有出現。戌時一刻我收完攤準備回店里的時候,這個人突然出現在我前面,傘一收直接橫在我前進的路上,嚇得我“嘎”地一聲叫出來,差點變回原型。這人看我嚇到了倒是一臉不好意思,伸手撓了撓頭以后沖我開了口:“那啥,我是成心要嚇你的!你看我這幾天都按要求做了,你是不是就能帶我去見白老板了?”
“嘎?”我一臉懵逼,“啥啊?做了啥啊?啥要求啊?”
這人嘿嘿一笑,從懷里摸出一張羊皮紙,我拿過來一看鼻子差點氣歪:
“誠接各類交易,只有你想不到沒有我做不到。
請至梁溪城龍塘街口茶棚,每日未時三刻至酉時二刻,用你能想到的方式引起茶棚伙計的注意,并于第八日在其收攤后成功將其嚇出‘嘎’或‘咕’聲后可要求伙計帶路來店鋪內,龍塘坊坊主白淵恭候您的光臨。”
底下還有行小字,是行數字,大概是編號,是老板慣用的字體“肆拾玖”。那個玖字最后一筆還帶了彎鉤,像極了老板瞇眼笑時的眼角。
我攥著牛皮紙,臉都綠了——真綠了,氣得沒維持住化形,整顆頭都變成了鳥頭。一氣之下化為原型伸爪子抓起面前迷迷糊糊的男人就往店里飛。到了店里把男人往地上一扔嗷嗷叫著就去抓老板的頭發,成功地把老板的頭抓成了雞窩之后正在得意的時候一個不查,被老板拿捆仙繩捆了倒吊在木盆里反思鳥生,整個鳥頭泡在水里,聽什么都朦朦朧朧的。
老板和那個男人的談話仿佛來自天邊,帶著一股淋漓的水氣,無端讓人想起月光下的海,浪潮起的時候撲面而來的一股腥咸味...呸!老板又在水里加海蜇粉!
那個男人自稱馮裕,好像只是個普通人類的樣子。
他說他想救一個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
他說只要能救她,不管付出什么代價。
老板透過氤氳的熱氣看著他,一雙眼幾乎笑瞇起來:會后悔嗎?
馮裕一愣,開口說:怎么會后悔。
老板的笑容好像更深刻,瞇著的眼底仿佛鋪了一層猩紅的血:成交。
馮裕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一張俊俏的臉上寫著大寫的滿足,離開的時候還沖著剛被老板放下來擦腦殼的我揮揮手。我背過身去,不想搭理這個看上去好像有點傻的客人,尤其在老板身上還有那么一絲絲殺氣的情況下。
我在老板的注視下哆哆嗦嗦地念了一個清身咒,看著老板滿意地轉身回里屋之后才松了一口氣。我探頭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木盒,那是馮裕留下來的報酬,雕花的黃梨木盒子上嵌著一顆小兒拳頭大的貓眼石,一看就知絕非凡品,不知盒子里裝了什么東西,惹得老板動了火氣。
我趴在內室的門前探頭探腦,屋里老板捏著剪刀咬牙切齒,手底下是一塊上好的鮫綃,上面還有漂亮的云紋,我認得那塊鮫綃,那個鮫人用自己全身的皮跟老板換了一枚還魂丹,說要救自己心愛的人。只有王族的鮫人剝下的鮫綃上才會有天然的花紋,這塊鮫綃是老板最自得的藏品之一,我想我可能知道那個盒子里是什么了。
老板瞟了我一眼,手里剪刀一扔,笑瞇瞇地招手讓我過去。我哆嗦了一下剛想跑,一條捆仙繩從后面給我捆了個結實。鳥頭被老板搓到快要爆炸時老板總算停手了。搖搖頭感嘆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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