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談心(2/4)
不定會給賀家留下一條血脈。”
“有意思,說下去。”
“再來說鳳梧,我聽人說國師的關門弟子長相不亞于二位兄長,經歷卻最是坎坷,未懂人事已被賣了好幾手,再大一些更是差點便被賣去當小倌,機緣巧合入了國師府才好過些。過了這么多年,要查肯定很難,不過還是叫我們查到跟一個出宮養老的太監有些干系,只可惜那個老太監命不好,剛一出宮便失足落水而死,所以我只能猜測鳳梧的身世有些不凡,至于不凡到哪種地步,我卻不知道了。”
九城宮闕中有多少驚心動魄的故事,誰也不清楚,但是能查到這些一定很不容易,焓亦飛看向她的目光漸漸多了抹欽佩,又問:“那我呢?”
“你的來歷最不好查,天恒與鳳梧收入國師座下均有跡可查,惟有你入府時昏迷不醒,身上多處傷口,腿骨也折了,誰知國師將你自何處撿來,養了一年有余才好起來,從你的性情容貌也看不出來端倪。可是,我還是查到一點。”
雪花緩緩從二人的面容前飄落,薇寧彎起眼,輕聲道:“你的左肩上有個烙印,雖然被人削平了,可原來烙著的是什么字很容易就能猜出來。”
焓亦飛面色不變,左肩卻忍不住動了一下。
熹慶建朝以來,昭明女帝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有人冒犯自己的權威,那些膽敢犯事者不是被殺便是被流放苦寒之地,而犯官流放還要被施以墨刑或是烙印,多受些侮辱。只是焓亦飛太過年輕,不可能是什么犯官,而且印記在肩上,大概是受了誅連。薇寧邊說邊留意他的神色,竟不露絲毫驚詫,看來這些事他早已知道。
要說也是,國師收這三名弟子之時,他們都已是半大的少年,怎么可能不記事。國師座下三名弟子,一個是郡王遺孤,一個是犯官之子,還有一個竟然是深宮里流落出去的孩子,身世來歷奇異,若落在那些對國師深惡痛絕的清流文人眼中,定然會覺得此人心思深沉,要說他暗藏異心也說不定。但是女帝一定不會有這種想法,她對有異心者向來不會心慈手軟。
可惜此事太過隱秘,就連薇寧也是半猜半想得出的結論,哪里有真憑實據。國師對這三位弟子說不上是悉心教導,但是給他們安身之所,不至于孤苦無依,還給他們常人所不能有的尊榮,可謂仁之義盡。
焓亦飛的心底浮上淡淡哀傷,面上卻笑得挺歡暢:“這些陳年舊事,虧你這么辛苦去查,定然十分不易,為何不直接來問我呢?在下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用費這等功夫。”
薇寧聽得出他的調侃,沒好氣地道:“下次我一定記住!不過奉都遍布內衛,那一位竟會不知道一點消息?還是說國師大人權勢驚人,就連內衛也不敢冒犯?”
“怎么會不知道?開始我也以為此事師尊是瞞著陛下的,可是越看越不象,你這么一說我更想明白了,她待天恒甚是寬和,對我與鳳梧卻不過了了。而大哥應該是我們中知道最多的,鳳梧對此必定一無所知,只有我,嗯,我想……”他斂了笑意,沒有再說下去,不知到底在想什么。
薇寧沒有追問他到底是受何人所累,又到底有怎樣的過往,只是肯定地道:“所以你在國師面前替我隱瞞了許多事,還想知道陸儀廷到底對我說了什么。”
焓亦飛沉默片刻,他當然要替她隱瞞,因為歸根結底,他們是一樣的人。
在外人眼中,他是仗著國師名號行事驕縱的公子哥兒,性子又有些喜怒無常,可誰又能明白,他肆意放縱的作派下是如火炙般的痛,肩上的烙印被磨得無法辨認,卻磨不去他心里的烙印。
焓亦飛也不明白為何師尊要收留自己,他把心思隱藏得很好,只在暗中留意師尊的一切。很早之前他便知道師尊囚著一個人,可是誰也不知道原因,直到師尊利用陸儀廷將逆黨引來,他才知道有金庫兵符的存在。
金庫兵符看似只引來了長青會的人,可是私底下又有多少人在打著它的主意,不過被薇寧意外搶了先。
“有時候我真懷疑,你小小年紀哪來這么多的心思,說吧,你又有什么主意了?”有些話不用說得太透,今日孤山上二人相會,可不單單為了賞景的,薇寧說這許多定有深意。
薇寧伸手接住幾片雪花,輕輕哈了口氣,看著冰雪消融在手心,心中猶有幾分不確定,按說她不該輕信于人,但眼下蕭頌的人跟得緊,行起事來頗不方便,今日不借機探一探孤山腳下那個村子,不知要等到什么時候才能再來。
作者有話要說:祝大家國慶快樂,長假快樂~
空山寂靜,四周皆是白雪,坐在亭子里只覺心也靜了許多,世間最干凈的便是自然之處。坐不多時,一只毛茸茸的松鼠跑出來,看了眼兩人,似乎不屑聽人們的輕聲細語,尾巴掃了下轉身縱上樹頂,轉眼不見了蹤影。
此時此景,薇寧托腮看著枝上新雪竟有些癡了,忽聽得身邊清亮的笛聲響起,焓亦飛不知從哪里變出來一支笛子,輕輕吹起支不知名的曲子。笛聲悠揚,穿透紛飛雪影飄向遠方,她想起了江南,江南不曾有過這樣的雪,卻有細雨,斜飛細雨亦如粉,亦如此景讓人心神微醉。
笛聲忽住,薇寧回味不已,問道:“怎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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