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蟹糖(1/4)
?漫漫輕云月光微露,今夜國師府里難得熱鬧,正廳里燭火通明,四位主人齊聚用膳,國師一向事忙,偶爾會借同桌用膳來加深與弟子之間的感情。
天恒等三人到拜在國師門的時間不一,入府時年齡大都十一二歲,已知事曉理,深知養恩親恩深如海大如天,對國師也是極恭敬。尤其是天恒,他是國師親手撫養長大,焓亦飛與鳳梧入門晚,到他二人入門后,國師將大部分的教養責任交給了天恒,所以待他也最為親厚。
此時他正憂心地看著國師,十日前從江南回來了一個人,不知帶回了什么消息,自那日后,國師就召回了派往各地的暗探,除了處理公事或進宮,便將自已關在房中誰也不見。
天恒雖然視國師為尊,但對他來說,國師依然神秘到了極點。每個人都有過去,區別在于有的人將過去埋藏得很深,天恒猜自己的師尊定然有著非比尋常的過往,這幾年國師不斷往各地加派人手,為了找一個人,那個人對國師來說很重要。但想在茫茫天地間找人太不容易,雖然從未曾有過消息,但總沒放棄過。如今既然國師放開手,肯定是那個人已經找不回來了。
國師吃得很少,雖然那張從不卸下的面具并不影響用飯,間或問起弟子們的起居,三人皆恭恭敬敬地停箸答話。
焓亦飛最近收斂了很多,不再象往日那般在京中游逛,若天恒有事交待下來,也盡心盡力辦好。他是三人中話比較多的,見場面太過嚴肅,舉杯輕啜了口酒,道:“師尊不覺得人少用飯也有些冷清嗎?我看大哥是時候成親給咱們府里添人口了。”
天恒皺眉不語,只當沒聽到他的調侃。
焓亦飛并不氣餒,繼續道:“我是為大哥好,再說你不成親,我們做兄弟的不好趕在你前頭,是不是,鳳梧?”
鳳梧眨眨大眼,如今他成了府中唯一的閑人,天氣變冷后他愈發地懶了,窩在房里床都不怎么下,今日不得不動動身子來陪師尊用飯,已是十分地辛苦。此刻被人點了名,他遲鈍地想了想道:“二哥說得是。”
“若是你有了意中人,師尊定然會替你做主辦喜事,不用管我成不成親。”
天恒終于開口,看向鳳梧的一個眼神便讓他改變立場,點頭道:“大哥說得也有理。”
說起來最近焓亦飛為了三京館一名女學子惹得德榮公主心中不快,幾次在秋霖館生事也沒能將他逼得現身,全由天恒勉力應對過去,難道他竟真改了之前的惡習,打算專于一人?
天恒疑惑的看向焓亦飛,他卻笑而不語。
國師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之前葉薇身邊有人盯著,自然知道自己的二弟子糾纏著葉薇。想到她的名字里也有個“薇”字,想到她會左手書寫,想到她“梅”字少的那一劃……
回到叢蕪居,國師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處理公務,只是看到案頭放著的玉鎖片時,他禁不住拿起來,輕輕摩挲著。
江南回來的人是帶著這個玉鎖片回來的,以及一個令他心如死灰的消息。玉鎖片的樣式玲瓏別致,中間雕刻著鏤空的花朵,還有長命百歲的字樣。背面不被人注意的地方有他親自鐫下的一行小字:薇花勝得玲瓏心。
若是她活著,今年已有十八芳齡。鎖片的主人卻未能長命百歲,查探此事的人回道,*年前有個外來的孤女凍死在了壽春城外的破廟里,身上唯一值錢的玉鎖片也被人扒去,輾轉賣到丹陽。
每年冬日各地都會凍死些乞丐流民,運氣好的官府會出面安葬,運氣不好就成了野狗野狼的食物。那孤女運氣不錯,扒了她玉鎖片的人沒有讓她暴尸荒野,而是將她埋在荒山上。國師派去的人循著過了不知多少手的玉鎖片一路追索到了壽春,甚至查到了當年埋尸的地方,最后只挖出來幾根殘骨,驗明確是個女童的骸骨。
生要見人,死要見尸。這么多年,他一直沒有放棄尋找薇娘的下落,起初也有零星線索,經年之后再難有任何消息。壽春是個江南小城,與奉都山水遠隔,當年薇娘不過是個未足十歲的孩子,怎么走了那么遠?又受了多少苦?
長夜似乎沒有盡頭,國師難以入眠,鎖片玉質冰涼,良久也未能被他捂得溫熱,反讓他覺得指尖寒意陣陣。
尚未到菊花開盡之時,奉都已是一片蕭殺之意,就連平時最熱鬧的前門大街也少了往日的喧鬧。街東頭最大的茗冠茶鋪里,薇寧正喝著專為客人沖泡的聞香清茶,打算挑些茶葉回去。
今日安休,她抽空去了趟胭脂小鋪,照例給了幾塊梅餅銀,換了幾個小巧的胭脂盒,大概用到明年也用不完。胭脂小鋪雖然看起來又小又破,平日客人也少,但是制出來的胭脂倒還算是上等,她用不完可以送人,只是如今蔣顏兒與容若蘭同她生分了許多,怕是不會用自已送的胭脂。
三京館的女學子們近來都在躲著薇寧,似乎與她多說兩句便會惹得眾怒,就連每十日一次去六部見習也不愿與她一組。
倒是劉司正待她真正親熱起來,見到她處境尷尬,常借口尋她抄書算術,拘著她在房里極少出門,倒免去了許多尷尬。今日她打算包些好茶回去送與劉司正。
“薇兒,你也在這里!”
茶鋪里本來寂靜無聲,焓亦飛一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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