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有人騎驢從西來(1/2)
九州有古道,縱橫阡陌。
九州有良田,伴以川流。
似乎任何事物,只要同墨子這兩個字相關,便會帶上一種豪邁的色彩,只是因為種種原因,墨子計劃中可通大船的河道,沒能降臨在這世間,唯有大周境內(nèi)有些許真正的河道。
不過也好。
波瀾壯闊有其美,小橋流水亦有。
“世間川流之美,當不止無定河之波濤。”
道袍的中年扮作道士的樣子,身后也是跟著一個小道士。
中年的道士開口感嘆,小道士卻白了他一眼。
“你為什么非要穿道袍?”小道士滿臉嫌棄。
“道人和道士是兩回事,就許你們山間清茶的穿道袍,不許我這走街串巷算卦的穿?”
中年道士一身道袍很是爽利,就是讓人看著少了點仙風道骨,和大街上算命的一模一樣,平常倒是沒什么,此時站在小道士旁邊卻是顯得很是難看,就像是穿了不屬于自己的衣服似得。
“我還沒嫌棄你這小輩壞我氣場,你倒嫌棄起我了?我把你襯的道骨仙風,你有什么不樂意的?”邊說邊晃了晃膀子,隨意的坐下。
“前輩,”小道士也隨即躺下,斜斜臥著,卻顯得舒適,兩相對比,中年道士身上的市井氣息便越發(fā)的明顯,可小道士接下來的話卻讓四下一定。
“沒有哪個市井道士敢叫‘不雙’吧?”
“怎的沒有?”不雙搖搖頭,“不雙算什么?太一、無天、納道,多了去了。”不雙掰著手指數(shù)了數(shù),顯得對自己的機智很是滿意。
此時的燕家不雙,全然不是往日的樣子。
“您好歹名頭挺大,顧及顧及形象,道家要面子啊。”
不雙瞪了小道士一眼:“我都來攔笑傾城了,還要什么面子?要什么風度?”
小道士哀嘆一聲,也顯得很是惆悵。
流水嘩啦啦的在兩人身前流過,水聲潺潺,聽著聽著,竟多了些悅耳的鈴聲。
小道士臉上愁苦更甚。
“夏皇坐他的位置,劉家跟著守他的皇位,老道把手里的家當都拿出來防著北邊就夠累的了,還得自個出來拼死拼活,沒天理啊。”不雙很不爽的拍手站起,手中拎著拂塵,意態(tài)索然,“墨家那兩也不敢動,怕夏皇發(fā)瘋。我們在折騰個啥,這是誰的江山?這夏皇真是個熊孩子,等這事過去了老道我非得打他一頓不可。”
小道士手摸上了身后的劍,沒有回話。
“北門小道士,別別別,沒必要,拔什么劍,那家伙面前沒必要拔劍,拔了死的更快。”不雙聽著叮叮當當?shù)拟忚K,嘴角撇著看小道士略顯緊張的動作。
話音落,道士揮拂塵,拂塵卷起流水,流水騰空,便往遠處騎驢之人而去。
而后一道劍華在天地間一閃而過,流水連存在過的痕跡都沒有。
道士掐指,指尖光華流轉(zhuǎn)隱有龍吟虎嘯,隨即拂塵往下?lián)]去,這一揚一揮本是一體,卻在那人一劍之中陡然變了味道,索性道士本沒有打算這一招能有什么效果,依舊揮了下去。
北門忽的聽到三聲劍鳴,似是那人在劍脊之上彈了幾下,隨后不雙面色一白,拂塵在空中一甩,掉下一簇簇的毛。
“呸!”
不雙吐了口唾沫,嘴里自然的蹦出些不太文雅的詞語,隨后把拂塵往地上一插,手往袖袍里一伸,不知怎么,就拿出個錘子。
北門小道士目瞪口呆。
騎驢的人近了,唇角帶笑,傾倒眾生。
輕笑間一聲劍鳴。
劍尖點上錘子,道士如造雷擊,而后空中一個翻身重重落在河岸,又是一聲炸雷,錘子攜帶著更大的力量繼續(xù)揮出。
依舊是劍鳴清脆,劍點在錘子上,那錘子看起來威勢無窮,卻在靠近那把劍的時候變得很慢很慢,而后劍便迎了上去,微屈,一彈。
錘子在空中一轉(zhuǎn),帶著兩次撞擊的力量再度揮下,道袍在空中帶起烈烈風聲。
“天威浩蕩,請誅邪佞!”
方圓百里,河水外溢,一時之間,下游之水回流倒卷不得,上游之水傾瀉不得。
錘風無聲。
百里之內(nèi),一片寂靜,天威浩蕩,誰敢當之?
北門小道士陡然醒悟不雙之前那句,道士和道人。
“有人修道,有人奉神。”
騎驢的劍客抬起頭,也是第一次皺了眉頭。
他知道來這里攔他的應該是這位,呂寧對上周師柳辭,空性去找加洛,李小勇攔住商君,陸家去擋大周剩下的諸天,這里自然是燕家這位不雙人了。
燕家不雙,自稱江湖道士,遙祭諸天,龍虎之力誅盡邪魔。他聽過,不過也就是聽聽。
祭來的力量,再強又怎么樣,他會用嗎?
如今他知道了——會。
那又怎么樣呢?
當河水倒卷;
當草木低伏;
當蟬蟲息聲。
錘下方寸之間的騎驢人卻抬起了手,手中長劍如水,劍起之時云淡風輕。
流水請流;
草木且搖;
那夏蟬蟲豸,叫便是了。
道士攜重錘重重跌在河岸,笑傾城這才將眸子停在了河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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