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把柄(1/2)
?真信自然不在姜駟手上,姜照心里明鏡似的。她前世花了許多功夫,早已查出真相。
果然姜駟拖延推脫半日,在她們父女兩個強(qiáng)硬的態(tài)度下,眉頭一擰,最終揚(yáng)聲叫來小廝:“到那邊請朱大爺過來說話。”
“這姓朱的是誰,唐國公朱家的?你們說的‘信’又是什么東西?”姜驊問。
姜駟搖頭嘆氣:“驊弟,一切由朱家而起,愚兄我也是為了幫你,進(jìn)退兩難,卻被你誤會成要害你。你我兄弟從小一同長大,血脈相連,哪有出手相害的道理?”
姜照不做聲,心里想起前世。
侍郎大人的唱念功夫比賀氏不知高了多少,前世她被賀氏所逼,卻在聽了姜駟聲情并茂的感慨之后,年少無知,以為姜駟亦有苦衷,亦是誠心為她與家里籌謀。及至最后查出真相才知道,姜駟才是那條最最狡詐貪婪的惡狗,專食良善血肉。
須臾被姜駟稱為朱大爺?shù)娜藖淼剑氖舷麦w瘦膚黑,團(tuán)福長衫金簪子,一副富貴老爺打扮。見了姜驊他一捻胡子,自報家門:“御史大人請了,在下得主家賜姓朱,單名一個富字,乃是唐國公爺府里的四管家。”
姜驊端坐不語,等對方攤牌。
朱富把眼在幾人身上打轉(zhuǎn),朝姜照微微欠身:“四小姐又見面了。”
前幾日在賀氏跟前,他和姜照見過一次。只不過他不知道,眼前這個,和那個已經(jīng)隔了生死一世。
姜照看他兩眼,展眉一笑,倒把他笑得有些愣,“朱管家,拿信出來看看。”
朱富笑瞇瞇伸手入懷,掏出兩封尋常信箋,遞到姜驊面前。姜驊一見之下先是有些恍惚,拿到手里拆開掃兩眼,立時愕然:“這信你從哪里得來?”
“付先生人在川南,信自是那邊得來的了。”
“他人在哪里?!”
“御史大人別緊張,付先生好好的,只不過丟了一些老友的信。”
“胡言。他為人細(xì)致,怎會隨便丟信?”
“大人以為我是偷來的也可。”
朱富伸手,未見怎么動作,被姜驊捏緊的信已被他收了回去,“這兩封給大人看看,只當(dāng)確認(rèn)筆跡真假。我那里還有十幾封,都是大人多年來與付先生往來的見證。付先生投筆從戎,在陳賊帳下做謀士,想必大人您十分羨慕向往?”
姜驊霍然站起:“怎么可能!付先生隱居山野,怎會投身亂賊!”
朱富打哈哈:“您是真不知還是假作態(tài)?呵呵,不過怎樣都無所謂,只要這些信遞到內(nèi)廠各位大人手里,成了您和亂賊叛匪勾連的證據(jù)……”
姜驊臉上血色立時褪去。
姜照站起來,扶著父親坐回椅上,輕輕握住父親的手,發(fā)現(xiàn)父親手心里全是冷汗。她想起當(dāng)年的自己,在賀氏和朱富拿出那些信的時候,也是驚得說不出話,渾身都發(fā)抖。
再膽大的人也會被陰謀束縛。
再不畏權(quán)貴,也無法承受全家受累、刑場問斬的后果。
川南亂匪舉旗造反,自立稱王,朝廷正在全力剿匪的時候,突然冒出一個和亂匪勾連的建平侯后人,試想朝廷會如何對待?自然是立為典型,血洗鎮(zhèn)壓,殺雞儆猴給天下所有人看!
如果其中再有唐國公府推波助瀾,落井下石,整個侯府即將遭遇什么,簡直不堪設(shè)想!
血濺七尺,屠戮滿門,皇家震懾反賊從來心狠手辣,決不留情。管你什么功臣后代,越是忠良之后,死得會越慘。
這就是長房最有力的武器,這就是她遲遲不敢跟老夫人講,怕驚壞老人家的原因。
也是她前世忍辱入嫁,以一已之身保全家的根源。
但當(dāng)年她是年少涉世太淺,才會上這種破綻百出的當(dāng)!這輩子,長房想都別想得逞!
“爹爹稍安勿躁,待我問侍郎大人幾句話。”姜照轉(zhuǎn)身看向姜駟,發(fā)現(xiàn)這位腦滿腸肥的三品大員此時也裝出痛心驚亂的樣子,正坐在那里連連嘆氣。
姜照問他:“大人您怕信件遞到京里牽連全族,所以才違心與朱家交好?”
“唉……”
“這么說,是我爹牽連您,交友不慎,把您和姜家滿門置于險地?賀氏提出平妻之議跟朱家低頭,不是欺負(fù)我,反而是幫我,幫全家?”
“唉……”
“唯有我與芙齡忍辱同嫁,過門后殷勤侍奉,方能讓朱家平息怒火,保住姜氏全族?您不但沒有害我爹的意思,反為了救他要賠上女兒芙齡對不對?我爹要感激涕零對不對?”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感激談不上……”
“我連尋死都不能,必須入嫁?否則我死了朱家更覺沒臉,報復(fù)會更強(qiáng)烈,是也不是?”
“阿蘿,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萬勿輕易言死啊!”
“若我糊涂,執(zhí)意不嫁,南宅北宅乃至姜家所有人都可能被這十幾封信送上刑場?”
“唉……”
“朱家可真是卑鄙無恥啊,竟然如此威脅我們。”
“唉……”
“好,我不嫁。”
“唉,也只當(dāng)如此……嗯?你說什么?”
姜駟以為問到此處,姜照要說“好,我嫁”,順著她的話頭就說了下去,沒想到她說的卻是“我不嫁”。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