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砸車(1/3)
?黃昏。
一輪殘陽,冬景蕭瑟,恰如秦觀筆下“山抹微云,天粘衰草,畫角聲斷譙門”之景。
寧州青少年宮外,無數的家長們開著各色小車,翹首以盼著自己上興趣班的孩子從里面出來。
這是農林路的一大奇景,每逢周末,這里都聚集起無數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家長,風雨不改。
五點剛過,孩子們如出籠小鳥,甩著書包,歡呼雀躍著奔向自己的父母,只有一個孩子例外。
樓梯下,默默走下來一個背著黑色書包的女孩,十歲左右的樣子,一身雪白連衣裙,亭亭玉立,長得眉清目秀,粉雕玉琢,依稀看得出是個美人胚子,只可惜讓人覺得有點死氣沉沉,溫度都降了好幾度一樣,與周邊孩子的活潑打鬧形成了鮮明對比。都說秋波靈動的眉目,對女人來說,就像清冷古磬之于寒山寺,少了靈氣,便黯然失色。
誰看了都會覺得扼腕嘆息吧,如果這孩子那對眸子能夠稍微靈動一些的話,絕對會更出彩。更加可惜的是,這女孩走路的時候,后背微微弓起,興許是書包太重的緣故吧,每一步都要付出比別人孩子多幾分的力氣。她不像其他孩子那樣,有家長接送,她安靜地走過喧鬧的人群,穿過互相攀比的名車,走到馬路對面等公共汽車,孤獨等車。
蕭云的奔馳座駕就停在馬路牙子那兒,遠遠就看見她了,微笑著揮了揮手,可女孩沒留意他。
下午四點,他離開游樂場,匆匆趕回去天師會總部開了一個長會,因為好幾顆埋在古道集團的釘子突然都被起了,措手不及。昨晚,蕭云能成功找到常磊的住所,并輕而易舉地拿到了他的項上人頭,都是靠這些釘子在提供線索。會上,在跟十大處的頭頭們經過一番反復的推敲之后,鑒于清洗的勢力不明,蕭云最終決定按兵不動,等觀察細致了,再作進一步的行動,現階段也只能是偃旗息鼓,暫停一切和暗子的聯系了。
“蔡徽羽,這兒呢!”蕭云喊了一聲,可女孩依然是側著頭,出神地望著公共汽車來的方向。
迎著周圍異樣的目光,蕭云尷尬摸摸鼻子,懷疑女孩耳朵不好使,便決定考驗一下她的聽覺。
他沒讓狼屠跟上來,輕手輕腳走到了她身后十米的地方,喊道:“徽羽,你能聽得見我嗎?”
她沒有回答。
難道耳朵真的出問題了?
玩心起了,于是蕭云又移到她身后六米的地方,又重復說道:“徽羽,你聽得見我嗎?”
她依然沒有搭腔。
蕭云再走前到離她三米的地方,問道:“現在你能聽見我嗎?”
“聽見了。”蔡徽羽沒有回頭,冷若冰霜道,“蕭小七,這是我第三次回答你了,聽見。”
“……”
“今天怎么這么好心,來接我去吃飯?”蔡徽羽長大了,比起三年前,似乎女人味更足了些。
“想你了唄。”蕭云嬉皮笑臉一笑,像極了那些穿大衣、會帶小孩子上天臺看金魚的怪蜀黍。
“打住,你知道男人和女人看櫥窗的方式,有什么不同?”蔡徽羽往上蹭了蹭頗沉重的書包。
“很簡單,女人看物品,男人看物價。”蕭云聳聳肩道。
“那不就結了?男人是個現實動物,別整那些感性的詞語。”蔡徽羽沒給蕭云留一點后路。
“你能不能小孩一點?”蕭云苦笑,搖搖頭道,“主要是呱呱吵著要見你,我實在沒轍了。”
“我也想她。”蔡徽羽終于柔和了一些,自從呱呱從香港回來之后,就整天粘在蔡徽羽身后。
“我已經給你爸打過電話了,咱直接過去就行,在帝品御廚三樓中華間。”蕭云想狼屠招手。
狼屠立即打了左燈,將車開了過來,蔡徽羽把書包丟給蕭云,然后就鉆進了后排,蕭云跟著。
“你書包都放了些啥?這么重。”蕭云訝異道。
“薩特的《存在與虛無》,海德格爾《存在與時間》,南懷瑾的《楞嚴大義今釋》。”蔡徽羽道。
“你能不能小孩一點!”蕭云幾乎是喊出來的這句話。
“你跟我家那些大人一樣,都喜歡欺少年窮,都把我看得太輕,想想我都覺得好笑。”蔡徽羽嘴角微微上揚,宛若一朵雨后的百合綻放,輕聲道,“前些天,學校布置了一篇家庭作文,叫《我的家庭》,我回家做了個簡單的調查采訪,問我爸,我是從哪來的。他說,我是我爸跟我媽撿來的。我又跑到我爺爺房間,問他,我爸是從哪來的。你猜我爺爺怎么說的?他說,他和我奶奶年輕的時候非常想要一個孩子,就天天燒香拜佛,結果有一天早上,一只老鷹叼著一個嬰兒放到了我們家門口,那就是我爸。最后,我在作文里總結了一句:我的家庭很奇怪,已經兩代人沒有性生活了。就因為這句話,老師把我爸叫到了學校,聯合起來對我進行了半個小時的說教,還把弟子規都搬出來了,真可笑。”
“……我警告你,蔡徽羽,你千萬別把你成熟的思想灌輸給呱呱,不然沒完。”蕭云嚴肅道。
蔡徽羽撇撇嘴,恍若未聞,閉上眼睛幽幽地念起了一首現代詩:“佛從來沒有看你一眼/你也沒仔細看過佛/佛誰也沒有看見/佛也沒看見人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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