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奇特的石頭(2/3)
“俞老,您一直是我最尊敬的人,今天能跟你同臺吃飯,倍感榮幸。”沈獨行不甘寂寞道。
“別說這些客氣話,開心就好,也不用拘謹,在我這吃飯,沒啥規矩。”俞知堂笑著擺擺手。
“呵呵獨行優雅一笑,然后站起身,同時端起了一杯酒,注視著這位如士大夫般風雅高潔的老人,輕聲道,“我常常聽我奶奶提起您,說您清末民初的孔孟修養余蔭猶在,堪稱一個民族的氣質面貌,處事嚴謹但不迂腐,處世變通但不世故,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這一杯酒,我必須敬您,我干了,您隨意。”
仰頭而盡。
俞知堂笑笑,捻起酒杯,也是一杯見底,讓人意外,然后輕聲問道:“你奶奶是?”
“宋小秋。”沈獨行坐了下來。
“是她?”俞知堂有些驚訝,不等眾人疑惑,就揭曉答案,“我跟她曾經在北大念過書。”
“奶奶老是跟我念叨這段經歷。”沈獨行成功吸引了俞知堂的注意,神情有些飄飄然。
“她還好吧?”俞知堂慈祥而笑。
“身體還健朗,就是腿有些不靈光,耳朵也沉。”沈獨行回答道。
“唉,我們在北大讀過書的那一批人,基本上都走了,剩下的幾個,也少聯系,是要找個時間出來坐坐,敘敘舊話了。獨行啊,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跟你奶奶在梁漱溟老師的哲學課上,關于黑格爾與叔本華的爭論,我們倆吵得很激烈,立場很堅定,誰也不肯退一步,到最后還是因為下課鈴響了,才鳴金收兵的。我最后一次見她,應該是……應該是1987年去探望梁漱溟老師的時候。那年,梁老師已經很老了,94高齡,那天戴著一頂棉帽,留著山羊胡子,一對黑框眼鏡,流閃著傲骨不屈的眼神,拉著我們倆說了好多話,現在回頭想想,彷如昨天啊。”俞知堂長吁短嘆道。
“我會向我奶奶轉達您的意思的。”沈獨行懂事道。
俞知堂頷首微笑,然后招呼著大家,輕聲道:“別停下筷子,來來來,繼續吃菜酌酒。”
晚宴繼續。
沈獨行夾起一塊魚肉,向蕭云挑釁擠眼,蕭云淡然而笑,端起酒杯,與旁邊的唐鴻儒小酌。
“你就是沐家小丫頭吧?”俞知堂放下筷子,仔細端詳著默默吃菜的沐小青,和藹笑道。
“是的,俞爺爺。”沐小青柔聲道,宛似小家碧玉。
“真水靈,迷倒小七了吧?”俞知堂玩笑道,眼睛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蕭云。
“哪有?”沐小青急忙否認,臉色微紅。
蕭云嘴角微搐,心里叫苦連天,這狡猾老頭,壞心眼一大堆。
俞知堂笑了笑,點到為止,邊看向沐小青,邊轉悠著那只酒杯,輕聲道:“你爺爺沐六韜跟我是老相識了,當年一起住過牛棚,挨過批斗。后來平反了,他進京輔助鄧公,做了中顧委副主任,就少見面,偶爾會通過電話跟我嘮嘮嗑,談些治國平天下,聊些家常里短,最近這些年就斷了聯系,也許他很忙吧。”
“爺爺他現在是中央黨史領導小組副組長,在玉泉山組織班子撰寫黨史回憶錄。”沐小青道。
“難怪。”俞知堂恍然大悟。
“改天我跟爺爺說一下,讓他抽空來趟寧州,與你這個老朋友聚一聚。”沐小青輕笑道。
“一言為定。”俞知堂大笑道,顯得癯秀而清朗。
小青笑著點頭。
“這是不是叫‘千里姻緣一線牽’?”蕭云摸摸鼻子,突然無厘頭插了一句。
哄堂大笑。
肴核既盡,杯盤狼藉。
酒足飯飽后,男人們移步到了客廳,談天論地,而沐小青與夏洛書兩個大美人充分體現了華國女人幾千年來溫良恭儉讓的優秀傳統,卸下千金小姐的光鮮外衣,相識而笑,合力收拾著殘局,在洗凈油膩的碗碟,擦凈凌亂的桌子后,還分工合作,夏洛書去客廳沏茶,沐小青留在廚房切橙子。
當她端著滿滿一盤橙子出來時,蕭云與唐鴻儒不見了人影,她舉目張望,在院子發現了兩人。
月影凝煙,清風徐來。
蕭云與唐鴻儒這一對忘年交站在院子當中,抬頭賞月,如同當年蘇軾與朋客泛舟于赤壁之下。
“你知道在黨組會上,有多少人反對聘用你嗎?”唐鴻儒收回視線,側頭微笑望著蕭云。
“很多?”蕭云好奇道。
“二十個黨組成員,只有我一個人贊成,你說呢?”唐鴻儒揉了揉有些發緊的眉心。
蕭云哭笑不得。
“不過有俞老的舉薦,就算全部人反對,都無關痛癢的。”唐鴻儒笑道,那個老人太崇高了。
蕭云摸了摸鼻子。
“之前一直都是聽悅兒在念叨你這個師父,說這樣好,那樣好,這樣也會,那樣也曉,我很好奇,因為以悅兒的性格,是很難對一個異性有如此高的評價的,我當時就有了一種很想去了解你的沖動,但一直沒有付諸行動。前兩個星期,俞老竟然也在我面前夸起你,溢美之詞用得毫不吝嗇,你知道我當時有多震撼?我認識他幾十年了,他在我面前只贊許過一個人,張至清,你是第二個。蕭云,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唐鴻儒誠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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