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一杯清茶,一段友誼(3/4)
眾人無不被他深深所折服,因為他不僅和那七個怪物聊了天,竟還要了一杯茶,癡人說夢。
有幾個方才被北斗七星冷拒而心有不服的男人更是想殺個回馬槍,不過他們還是非常明智的。
根雕茶桌旁,仍然只是坐著那七個人,沒有第八個。
斜叼著草根的男子冷冷注視著蕭云的背影,輕聲問道:“顏回,為什么?”
沖茶那人嘆息一聲,隨即搖搖頭,接著又笑了笑,輕聲道:“那只能怪你自己。”
斜叼著草根的男子詫異,問道:“怪我?”
沖茶那人輕聲道:“你自己寫的字,不怪你,怪誰?”
說完,他又開始重新煮水洗茶。
他沖茶時不允許有中斷的情況出現,中斷了,只好重新開始。
有一句話叫治大者不治細,他不置可否,認為治大國如烹小鮮,必須在細節上嚴抓不怠。
斜叼著草根的男子卻更為詫異,望了眼那個逐漸淡去的“否”字,不解道:“這字有問題?”
沖茶那人沒有停下手中煮水烹茶的動作,輕聲道:“有。”
斜叼著草根的男子皺眉道:“有什么問題?”
沖茶那人抬起眸子,望了眼遠去看似無心其實有意的蕭云,微笑道:“你將‘否’字拆開。”
六人聞言,頓時來了興趣,倚身前探,仔細看了眼桌面那個字,恍然大悟。
否字拆開,‘一小口’。
這個年輕人,果然相當有趣。
他們同時轉身,望向了那個漸行漸遠略顯孤單的背影,眼神復雜,說不上是欣賞,還是警惕。
水沸了。
沖茶那人提起盈滿沸水的水壺,傾水入茶壺,卻不想又再次灑落了幾滴水在壺邊沿。
七人中唯一一個拿著一只金框懷表的男子望了眼沖茶那人,輕聲道:“顏回,你又分神了。”
他說話的聲音很溫柔,像匹光滑如水的綢緞,有種讓人逐漸放下戒備的魔力。
沖茶那人嘆了口氣,輕聲道:“是啊,我又分神了。”
拿著金框懷表的男子好奇道:“為了他?”
這個“他”,當然是指那個年輕人,七人都了然于胸。
沖茶那人點點頭,臉上那抹常年微笑早已無影,取而代之的,是淡淡沉郁。
斜叼著草根的男子聳聳肩道:“他不就喝了杯茶嗎,有什么要緊的?”
拿著金框懷表的男子搖搖頭,為他的天真無邪或者說愚昧無知而感到悲哀,輕聲道:“很要緊。”
斜叼著草根的男子一怔,問道:“有什么要緊的?”
還是同樣的一句話,同樣的六個字,可是語氣卻有天壤之別。
前者不屑,后者不解。
拿著金框懷表的男子輕聲道:“他喝那杯茶,是為了那杯茶,也不是為了那杯茶。”
很難懂的一句話。
斜叼著草根的男子感覺有點頭暈了,腦袋瓜本來就不太靈光,不恥下問道:“什么意思?”
拿著金框懷表的男子微微一笑,輕聲道:“他只有為了那杯茶,才可以不為那杯茶。”
這句話更難懂。
斜叼著草根的男子已經完全迷糊了,除了沖茶那人,其余四人也是一臉迷茫。
金絲眼鏡男子是七個人中的智囊,外號稱狗頭軍師,足智多謀,很多事情都是他一手策劃,他早就看穿那個年輕人的來意,卻沒想過被斜叼著草根男子這么樣冷拒后,還能這么巧妙無雙地化解,以至順水推舟,足以令人嘆為觀止了,手指輕輕叩著桌面,輕聲解釋道:“他是為了那杯茶而來,但那杯茶不是他的最終目的,他要達到他的最終目的,必須首先要拿到那杯茶。”
五人這才稍微領悟了拿著金框懷表男子所指的表層意思。
斜叼著草根的男子想了想,又問道:“他要那杯茶,是為了什么?”
他忽然發現,自己因為那個年輕人,已經問了很多個問題。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
難道那個年輕人有種什么特別的魔力,能讓人不自覺地圍繞著他轉?
想到這,他又忍不住瞥了眼那個偉岸卻又稍顯落寞的背影。
拿著金框懷表男子的小眼睛倏然閃爍著異樣光芒,鋒芒畢露,輕聲道:“他是為了顏回的一句話。”
斜叼著草根的男子怔了下,愣愣望向沖茶那人,問道:“他為了你哪句話?”
沖茶那人放下提了很久的水壺,幽幽嘆了口氣,緩緩道:“我的茶,只沖給我朋友喝。”
斜叼著草根的男子這才真正地怔在原地,久久不能話語。
――――――
夜色凄迷。
蒼穹那無盡的漆黑,讓人有種莫名的煩憂。
當人們在看不見光明時,通常會徒生這種愁緒。
可是,蕭云的心里卻流淌著一股淡淡的愉悅,臉上那抹清凈如竹的微笑讓人心醉。
他仍是站在那個角落,抬起眸子望著窗外的夜色,修長手指輕輕轉著那只精致茶杯。
杯里的茶還是熱的,裊裊冒著白氣,朦朧了杯中的碧綠。
羅曼?羅蘭曾說:友誼,這是照亮我們黑夜唯一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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