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一巴掌,也許就是一個句號(2/5)
的蹤跡,只有那幾個女生徒勞無功地拿著木棍捅著湖水,蕩起層層波紋。
“工作是我的生命。”女人仍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又唱起一支江南小調,蕩然開去。
佛曰:一念愚即般若絕,一念智即般若生。
愛在一念間,智慧也在一念間。恨在一念間,愚癡也在一念間。
這句佛語,有幾個凡人能參透?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曹雪芹在幾百年前總結的這句話,對人性的刻畫可謂是深刻至極,納蘭葬花坦然地拭去淚水,用一個微笑代替了怨恨,轉身繼續奔跑,尋找下一個可以營救那個小孩的人,她平時最討厭的運動就是跑步,太多的無氧運動了,而今天,她卻跑得比任何人都要帶勁,她堅信,這個世界終歸還是好人多一些的,不像那個只會躺下睡覺的死人。
信念是好的,天氣卻是壞的。
這么潮濕的天氣,有誰還愿意出來小西湖邊溜達?看著路上行人荒蕪,納蘭葬花早已是心慌意亂,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那個孩子的生命氣息也在一點點減弱,她現在連瞟一眼事發現場的勇氣都沒有了,似乎是她把那個孩子推下去的一樣,而心里就更埋怨起了蕭云,因為任憑是誰遇到這種突發狀況,都會有一種人性本能的反應――去救那個孩子,可他卻可以冷漠到連眉毛都沒有皺一下,真是無法想象。
想到這里,她的內心深處突然咯噔了一下。
自己剛才對那個打撈雜物女人的無情可以淡然一笑,為什么對他的要求卻如此苛刻?他不下水,也許是因為他不會游泳,或者他今天淋雨之后,身體狀況不是太好,自己為什么一定要他去做出一種表態呢?但很快,善于換位思考的她,卻破天荒地堅決否認了這種想法,即便是這樣,他也應該盡最大努力去救人,這才是一個正常人所應有的舉動,而不是懶洋洋地躺在那里睡覺。
哼,冷血無情,她心里暗罵了一句。
可惜,無論怎樣譴責無所作為的人,對于救人一事也于事無補,現實世界是不會突然出現一個將褲衩穿在外面的超人從遠處飛來,然后裝逼無比地將人從水里撈出來帶上天空,最后還會露出一個標志性地微笑,所以納蘭葬花跑了一圈,結果一無所獲,搬救兵的想法落空,心情跌倒了谷底,原本白皙滑嫩的臉龐此刻染上了一層霜降般的慘白,那是一種她從來沒體驗過的痛苦,一個從小在軍事大院里長大的孩子,沒有經歷過四處碰壁的無助,有爺爺的威名在,誰對她都是一求百應,即便是她從家里逃出去之后,每到一個地方都是順風順水的,可這一次,她就像溺在水里一樣,難以呼吸,挫敗感鋪天蓋地地涌來。
湖面依然沒有任何動靜,一個鮮活的生命很可能就要永遠消失在那里了,雨下,淚也下。
她慢慢向著事發地走去,不是她不想快點到,只是她已經跑不動了,兩腿麻木到不聽使喚。
雖然她與那個孩子素未平生,也沒有親眼看到那個惡毒父親將他拋進湖里,但給她的感覺就像一個親人在自己眼前驟然消失一樣,本能地驅使她去想方設法救他。而現在,她停了下來,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神突然明亮了許多,似乎做出了什么重大決定,露出了一個蛇蝎美人般的微笑,然后繼續前行,步履輕松不少。
佛祖總說他會普度眾生,這句話并不是官腔,一句空談。
上天總有好生之德,在孩子沉下湖底七分鐘之后,一個畫畫的女生在找了大半天人幫忙沒找著的情況下,終于在小西湖進口不遠處遇上了一群來這里觀光游賞的臺灣游客,不過不幸的是,這是一群沒有任何戰斗力的老頭老太太,是49年國民黨退居臺灣時,從上海過去的,這一次回來也算是尋根覓祖了。
他們正是因為想念這江南煙雨而慕名而來的,所以今天才會冒著大雨撐著傘跑來小西湖,而且個個還興致勃勃,一手撐傘,一手拍照留念,當聽到那個女生說有小孩落水了,不出意外地著急萬分,這群老人家立刻舍去美景,都跟著她一路小跑過去幫忙。
到了堤岸旁,有幾個曾在年輕時做過水手的老人躍躍欲試,但還是被自己的同伴所勸阻,他們也明白,自己的身子骨確實不足以將小孩從水里托上來,不要等下自己下水了,到時候還得別人來救,這群臺灣老同胞眼瞧著自己幫不上啥忙,而警察一時半會也到不了,紛紛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有扔石頭試探湖水深淺的,有相互探討如何救人的,有扯著那個父親罵罵咧咧的。
而最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那個惡毒弒子的父親面對旁人的指責,自始至終沒說過一句話,也不打傘,更沒有要走的意思,只是靜靜蹲在岸邊,那雙褐色膠涼鞋沾了不少泥土,兩指夾著一根沒抽過而濕透的卷煙,一雙飽經生活洗禮的眼睛半瞇著,幾摺深深的皺紋因此尤為明顯,默默注視著那片平靜的水面,像是在緬懷著什么。
“你一直不肯走,是在等自己孩子的尸體浮上來么?”納蘭葬花終于走到了那個父親身旁,語氣冰冷得像冬天清晨的霜降,循著他的目光眺望著被煙雨籠罩的湖面,她的身體濕透了,很冷,冷得她嘴唇發紫渾身哆嗦,但她卻固執地控制著,竭力讓旁人看不出來。
“早就浮上來了。”那個一直沉默似金的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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