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井邊洗菜,樹下喂雞(3/4)
軟磨硬泡,終于答應了,看著這兩個小姑娘一臉興奮莫名的模樣,她搖搖頭笑了起來。
對于向往簡單生活的城里人來說,偶爾務農一次,是一種享受。
而對于大多數一輩子只能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來說,更多的是一種責任,對家的責任。
韓雪放下了讓人高不可攀的歌后架子,挽起袖子,卷起褲管,露出蓮藕般的粉臂,很自來熟地從屋里拿碗盛了碗谷子,走到黃皮樹下,像個貪財的龍王一樣,一點一點往地上吝嗇地拋灑著,逗得那些小雞雛吱吱叫著,追隨著她的腳步繞著小院到處亂跑。納蘭葬花則坐在井邊,將裙擺夾在兩腿之間,一面整理瓜果枝葉,一面含笑看著韓雪在那里玩耍,這樣的農村生活讓她覺得新鮮,眉頭那抹揮之不去的哀愁漸漸消散,眼神也慢慢恢復溫度,有了幾分神采。
日薄西山,淡淡的暮靄開始籠罩這個與世無爭的小山村,一群不知名的小鳥悄然飛過。
七叔就快從山里打獵回來,七嬸忙著去廚房煮飯了,炊煙裊裊升起,拐著彎消失在半空。
納蘭葬花從井里拎起一桶水來,用冰涼透徹的井水洗了洗有些汗跡的臉蛋,然后搬了兩把竹椅,放到了黃皮樹下,從屋里端出兩杯七嬸用草藥煮的涼茶,清涼敗火,坐在椅子上欣賞著黃昏村景。四周圍很寧靜,只有不知名的蟲子隱匿在草叢里愉快地歡暢,那些小雞早已被趕回籠,已經毫無生氣可言的殘陽余光斜照下來,很舒適。
她手托著下巴,呆呆出神。
剛才在寶來車上的那個人,應該就是他吧?他怎么會來到這里呢?他究竟是什么人?這個世界真是小,茫茫人海,竟然這樣都可以遇上他,這難道就是冥冥之中的命中注定?咦,奇怪了,自己為什么總是對他念念不忘,難道喜歡上他了?
不可能。
她是從來都不相信一見鐘情的。童話故事?早就被遺忘在地下室的箱子里了。
可惜她不知道,感情這事,就像打了麻藥后的狀態,無論發生在誰身上,那個人都是遲鈍的。
韓雪從廚房咳著嗽出來,顯然受不了濃煙的刺激,連連深呼吸了幾下,才緩過氣來,然后走向黃皮樹,坐到了竹椅上,不客氣地接過納蘭葬花遞過來的涼茶,喝了兩口,很沒氣質地斜靠在椅背上,仰望著垂暮之年的夕陽,那絲恬淡笑容從來沒消失過,就像在自己家中一般放松。
“在想什么呢?”韓雪剛從屋里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她一副靈魂出竅的樣子,十分好奇。
“沒什么,在想七嬸提到的那個帥氣的年輕小伙。”納蘭葬花笑著道,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
“想他干什么?”韓雪撇撇嘴,挑了一塊比較平整的草地,將杯子放下。
“他,惹你生氣了?”納蘭葬花挑挑眉毛,對于閨蜜的愛情世界,她充滿了探知欲。
“如果是就好了。”韓雪輕聲道,語氣有點秋末冬初的敗落感,撩了撩頭發,靠著椅背。
“啊?”納蘭葬花聽到她那句,很訝異,同時也很不解,問道,“什么意思?”
“他從未理睬過我,也許,那個雨夜的邂逅,只是一個美麗的錯誤吧。”韓雪嘆息道。
“這……”納蘭葬花也不知道怎樣勸說才好,索性就緘口不言了。
愛情本來就是自私的,容不下第三者,無論這第三個人是以怎樣的角色出現。
“開心么?”韓雪閉上眼睛,很快就從失落的精神狀態中抽離出來,果然是個情商高手。
蘭葬花從小包里掏出一張紙巾,擦了擦自己臉上殘余的水跡。
“真的?”韓雪睜眼,滿臉狐疑地盯著她。
蘭葬花輕聲應道,握著紙巾,低下頭喝了一口涼茶,甘甜潤肺。
“可我覺得你沒剛才在車上偶然碰見你朋友時那么愉悅。”韓雪露出一個狡黠笑意。
“哪有?”納蘭葬花微微有些羞澀,像朵半開的花骨朵兒。
“那個朋友是男的吧?”韓雪特意加重了“男的”這兩個字的音量,笑意愈發蠱惑人心。
“喂!”納蘭葬花十分無語地瞪著死黨,作為一個愛情低能兒,每每談到異性,她都緊張異常。
“好啦,不調侃你了。”韓雪手下留情,收斂起充滿取笑之意的笑容,又靠著竹椅閉目養神,雙腳伸直,兩只小手隨意垂下,嘆了口氣,輕聲道,“要是每天都能像今天這樣清淡寡欲就好了,煩惱肯定少了一大半,你看七嬸,無欲無求,總是笑臉迎人,多好。”
“我的韓雪同志,別自欺欺人了,別人不了解你,我還不了解你么?你能耐得住清閑,每天這樣碌碌無為?”納蘭葬花微笑著,少有地擠兌起了韓雪,輕聲道,“人和人是不能比的,說實在話,七嬸她的生活層次,只是處于這個被世界遺忘的角落里,你不同,舞臺搭在了世人之上,注定是萬人矚目的,梅雨塢這等清雅的所在,不是不好,只是離你太遠了,要知道,種菜養雞,也是要講究境界的。”
“你以為我樂意拋頭露面啊?這是沒辦法的事,吃人家飯,受人家管。”韓雪嘆聲道。
“這是因為你不愿接受家里人為你鋪的路,自己闖,當然要付出些代價了。”納蘭葬花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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