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月色下,一場激戰(一)(1/3)
?黃昏,無風。
茫茫雪野在朦朧中沉睡。
三千尺潭旁的一塊空地寸土無雪。
一片茫茫雪野中,一個方圓不過五米的小圈子,仍然固執地堅守著它那種灰頭土臉的樣子,堅守著它那份堅硬的憔悴。
這塊空地,像茫茫雪野上的一塊癬疤。
一個上身**的小男孩坐在空地中央,渾身通紅,微微喘著氣,正用道家呼吸法調整著身體機能。這片無雪空地正是他苦練了一個下午的五勢梅花拳而形成的,可見訓練的程度之大。此時的他閉上了雙眼,似是進入了冥想狀態,細細地回憶一遍今天燕老所教的拳法。
這是他從小養成的好習慣,溫故而知新。他喜歡這樣的思考,是因為母親曾跟他說過法國哲學家帕斯卡爾的一句至理名言:人只不過是一根蘆葦,是自然界最脆弱的東西,但他是一根能思想的蘆葦。
斜陽消殘一片,投曳下的霞光迤邐綿長。
小蕭云起身,穿好衣服后緩步走向離三千尺潭不遠的地方。
那里矗立著一棵參天大樹,鶴立雞群般地站在那里,不知多少年了。
他每天入夜之前都會來這里看一下,感受它的滄桑,它的孤獨,它的沉默,它的耐心,它的威嚴,它的沉湎。這樹很靈,仿佛是它自己挪移到他眼前的。小蕭云繞著它走了三圈,感慨于這棵大樹的古老。
或許懾于它的巍峨和神秘,或許出于難以解說的原因,伐木的油鋸饒過了它,讓它依然聳立在那里。這棵古樹的表皮爆裂了,從里面重新生長出新鮮的樹皮,繁茂的樹枝猶如無數條遒勁的臂膀伸向天空。孱弱的陽光滲進樹葉的縫隙里,散落在雪地上,寒風拂動著樹葉,那些晃動的光斑猶如天籟之音裊裊飄浮。
正像佛祖告訴世人的一樣,生命是有輪回的。
大樹走進了冬季,就應該準備進入另一個世界,準備另外一次靈魂的飄泊。
面對這樣一棵大樹,小蕭云想不到這些更深層次的東西,只是想到這棵古樹真厲害,可以呆在這里這么久,依然不吵不鬧,耐得起絕對的寂寞,絕對的空虛,不焦慮,不浮躁,要是那鬼靈小丫頭早就吵翻天了。
當然,作為一個八歲的小孩,不可能只是為了來這里沉思這些人生哲理。
小蕭云雙手合十,閉上雙眼喃喃道:“大樹爺爺,要怪莫怪,我這給您贖罪來了。您要是疼了,您就大聲喊出來,我就馬上停手,如果您沒喊,那我就要夠數了才能停手。您要怪莫怪。”
須臾,小蕭云睜開眼睛,繞到樹后,撫開地上的一層厚雪,露出了一堆小石頭。這是他在三千尺潭里游泳時,在水淺的地方積攢起來的。他將一顆小石頭攥在手心,清亮雙眸頓時冷冽無雙,如劍目光冷冷睨著大樹的一個小洞,倏而出手,小石頭風馳電掣般向小洞飛去。
“啪!”
濺起幾粒樹皮屑,小石頭死死地鑲入了樹中。
小蕭云一遍遍地重復著剛才的動作,直到揮了1000次手后才停下來,松著有點酸軟的小胳膊,而樹干的小洞又比昨天的深了不少。如果往前細細察看,你會發現這面樹干上布滿了深深淺淺的小洞,像一個個彈孔一般,滿目瘡痍。這不知是揮了多少次手才能形成的奇觀。
這飛石小技被小蕭云命名為“沒羽箭”,是他聽了母親講的《水滸傳》里面的一個好漢――沒羽箭張清的故事后,才決心要練的。他練的初衷就是天真地覺得隔空飛石傷人是一件非常帥的事情,慢慢地才深知多一技傍身,就多一分安全。
終于,那輪殘陽落下了一天的帷幕,黑夜隆重登場。
太陽一落山,森林就像有大鋪蓋捂下來一樣,迅速變黑。
所有樹木都陰森嚇人,葳葳蕤蕤,翁翁郁郁,密密匝匝。
其實你抬頭看看,天空倒比下面亮堂。
森林的夜,其實和人類的生活區相反,和北京三里屯的酒吧一條街相近,夜幕越重,也就越熱鬧,蟲吵蛙喊,激烈得像搖滾一樣,又像酒鬼吵群架。然而,冬天的夜則是死寂得可怕,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一丁點兒聲音,仿佛走進了莊嚴肅穆的基督教堂。
“小七哥,你在哪里?”小子衿的聲音忽然在大樹不遠處響起。
“丫頭,我在這兒,你怎么來了?”小蕭云在心里責怪著許丫頭,嘴上焦急道。
“終于找到你嘍。”小子衿聽到小蕭云的聲音,興奮地跑過來,她知道這小男孩每天傍晚都要來這里練飛石的。有時她也會靜靜地陪在他身旁,看他揮手投石,揮汗如雨,比看小田鼠游泳好看多了。
“你這不聽話的小丫頭,就喜歡亂跑。這么晚了,天還這么冷,你怎么一個人出來?萬一被狼叼走了,看你找誰哭去。”小蕭云溫柔地看著眼前的小女孩,帶著責怪語氣道,幫她將衣服裹得更緊一些。
小子衿皺了皺鼻子,撅起小嘴,晃著手里的手電筒,嘟囔道:“我才沒亂跑呢,是薇姨叫我下來找你的,她說天黑了,就會很冷很冷,人會凍壞的,叫你趕緊回屋。我好心下來找你,你還兇我,哼。”
小蕭云輕笑一聲,拋著小石頭玩,輕聲道:“好啦,是小七哥的錯,我們走吧。”
子衿不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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