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偷城(六)(1/2)
衛寧將身體向前微微探出,撐起手按住前膝,兩眼炯炯有神對陳登道,“我無傷人之心,但求無人有傷我之意。此話,元龍明白否?”
陳登想了想,卻還是搖了搖頭,“卻不知道衛侯以為何事才是有傷衛侯之意?”
底線?
衛寧微微一愣,卻反被陳登這一句話問得心中一愣。
“是啊……我的底線到底是什么?是徹底將世家大族連根拔起?不可能的……士族門閥甚至到了隋唐時代都還是存在,以現在這個社會怎么可能除得盡?那……我的底線到底是什么?是什么?”衛寧不禁自問,但卻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去答。
想到西晉的腐爛,想到五胡亂華帶來的戰亂,想到萬千寒門子弟報國無門,衛寧的眼睛終于緩緩退出了茫然,反是煞氣騰騰的盯著陳登,一字一頓道,“不危社稷!“
衛寧陡然轉變的氣勢,讓在場諸人心中驀然一跳,這種常年身居高位,掌握生死的霸主氣勢卻非常人所能承受,有人甚至額頭都冒出了一絲細汗,驚訝衛寧這么久深居簡出,竟還有這樣的殺伐果斷……卻不是明,為什么,衛寧會突然這樣。
“不危社稷……”陳登重復的咀嚼了衛寧這四個字的含義,深深吸了口氣,俯身拜倒,“若如衛侯所言,下官,請兵東進,平叛劉備!只求……衛侯莫要擅毀國之基石!”
“事不可為,我之難為,我亦知,事不可為,我亦要為,知其不可為,而為之!我不悔!疥蘚之疾,依可成患,看似無憂,卻成重病,既知其害,若不早除,我必后悔!請元龍放心,底線,我能斟酌!”衛寧拱手,語氣鏗鏘有力。
“有衛侯此宏愿,朝廷日后,可再楊漢武,光武皇帝之雄威也!”陳登心中一股豪氣,高聲回道。
與此同時,一直都在觀望不曾出聲的賈詡,郭嘉,劉曄等衛寧真正的鐵桿心腹,紛紛露出會心之笑,眼睛看向陳登已是接受他正視成為他們一員的意思了。
而另外一群,游離在河東高層和衛寧心腹之間的人雖不管聽得懂,還是聽不懂,卻還是明白衛寧好像已經準備對劉備動手,而操起屠刀的,便是眼前這個年輕的徐州亡臣。
陳登從沒有懷疑過衛寧早就有平定劉備的策略,而他更看出了衛寧真正所圖謀的東西,事實上他只是擔憂衛寧的所作所為,會不會太過激烈,甚至動搖朝廷,動搖這個天下的根基,但是,現在看來,他至少得到的答案還是比較滿意。
與那些庸才所不同,只求光耀門庭,只求能夠高居顯位,陳登的抱負卻是要打造一個諾大強盛的帝國,平息這個亂世,名留青史!所以他的眼光不單單在徐州陳氏上,更是放眼天下,衛寧的話,深深打動了他,也在這一瞬間,才讓他起了誓死效忠的念想!
“元龍東去,安邑不會與你一兵一卒,但是,一切條件都可與元龍調度,以你之智,劉備覆滅,只是信手拈來,勿要讓我失望!”
“信都守軍聽著!衛寧挾持圣上,把持朝綱,實乃謀朝篡位之****!我家主公,乃大漢宗親,當今圣上皇叔,托圣上密旨,與江東文臺公,兗州孟德公同起討伐,撥亂反正,誅殺漢賊,還我大漢正統!現如今,我家主公已發兵十萬,席卷冀州,沿路州郡,皆聞大義獻城降伏,此乃大義!信都軍民,何不早降,共討****!?”劉備先鋒關羽領兵八千,已經兵臨信都城下,信都城高,關羽不愿折損太多兵馬,遂打著大義名分搬出劉備那個被世人都不認可的皇室身份使一員裨將在信都城下高聲勸降起來。
現下防守信都的是原袁紹麾下的降將蔣義渠,其人才能平平,并沒有多少韜略,放在安穩地方還能勉強勝任其職,是以這兩年來,衛寧便將他放到信都當了一方太守。
蔣義渠原本便是袁紹麾下大將,在河北一帶算是頗有些名聲,有他坐鎮,河北一帶也還算是相安無事,一方太守的職位已經是秩比兩千石的顯位,雖不若在中央為官那樣權勢彪炳,加上衛寧統一整個北方,太守的實權也大大削弱,既無自行收繳制定賦稅的權利,也沒有自行任用官員的權限,更別說是征調兵馬了。
不過作為降將身份,蔣義渠能夠做到這樣的地步,也算是感恩戴德,加上信都在整個冀州都是精華所在,不免早拋棄了對袁紹最后一絲忠義而全心全意的侍奉于衛寧麾下。
事實上,當初袁紹麾下投降的河北文武,衛寧都并沒有棄之不用,想另外個時空,曹操擊敗袁紹時,“河北義士,何其如此之多也!可惜袁氏不能用,若能用,則吾安敢正眼覦此地哉!”這樣一句話,便道破河北真是藏龍臥虎。
如田豐沮授皆是智謀能斷之士,如顏良文丑更是萬人敵,就連一直為人病垢的審配,也在守護信都城時,讓另個時空的曹操嘗盡了苦頭,或許他們有缺點,但是卻不能夠掩蓋他們的優先,一個成功的王者,不就是應該揚長避短,善用人才?
當然,那一場朝歌大戰,一場信都大戰,幾乎將河北名士殺了大半,殘存下來的精粹顯然也不算多了,但終究,這些人匯聚在一起,還是能夠起到相當大的作用。
衛寧雖無法做到運用自己原班人馬那樣如臂驅使,但能夠最大程度上的利用他們的剩余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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