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外婆當時就說明真實身份的話，恐怕他們那時候就會啞然而止吧。
    “是的。”東方夫人點頭：“我告訴他我在一家面包房打工，他以為我是個外國留學生，一直都這樣以為，直到……我的父親找上他。”
    房間里忽然多了幾分哀愁，童畫兒眼神復雜的看著東方夫人，接下來的故事，她大概也能猜到幾分了。
    從司徒蔚和他的父親就能看出，東方家的嫡系是十分注重血統的，且不論多索老師的貧富問題，光是他是外國人這一點，東方家就不可能同意他和外婆在一起。
    “您沒有爭取過嗎？”童畫兒問道。
    “沒有。”東方夫人搖頭，眼神有些澀然的搖頭，嘆了口氣，道：“畫兒，人不是一生下來就這么有勇氣的，我想過要努力爭取、甚至想過要和他離開，可是……終究只是想過。”
    “所以，你最終留在了東方家？”童畫兒道。
    “嗯。”
    東方夫人點頭，她的表情很平靜，像是徹底死心后的悲哀。
    童畫兒不知道該怎么說，外婆終究選擇了自己的家族，選擇了使命。
    橋上發生的那些事，不過是她注定不平凡的人生中的一個小插曲罷了，她沒有要愛情，選擇了一段能給整個家族帶來利益另一半。
    可是多索老師呢？
    對他來說，橋上遇到的那個不符合他審美的東方女人，也是一段小插曲嗎？
    不是的！
    童畫兒唇瓣動了動，輕聲道：“我的老師……他終生未娶。”
    不知道多索老師這輩子沒有結婚，是因為愛還是因為恨，但是從他今天的反應來看，一定都是和外婆相關的。
    “我知道。”東方夫人平靜的點了點頭。
    “……”
    童畫兒一怔，隨即也點了點頭。
    外婆還買過多索老師的畫，又怎么會不知道他其他的事。
    “那……外婆，你真的派人監視多索老師嗎？你看上我的畫也是因為……”童畫兒眼神復雜的看著東方夫人。
    “不是。”東方夫人搖頭，道：“我已經很久沒有派人監視他了，否則我不會不知道他今天就在那里。”
    東方夫人看上她畫的原因，她們以前是聊過的，童畫兒眼神閃了閃，脫口而出，道：“那如果你知道的話，今天還會去嗎？”
    房間里忽然安靜下來，東方夫人的眼神不復之前的犀利，定定的注視著她看了很久，也沒有說話。
    “鐺鐺鐺……”
    不知過了過久，房間里傳來擺鐘的聲音。
    東方夫人像是剛回神，朝她道：“已經很晚了，畫兒，你回去休息吧。”
    童畫兒眼神閃了閃，不再對剛才的問題刨根問底，站起身點了點頭，道：“外婆，那你也好好休息。”
    “好。”
    東方夫人點頭，沒再說什么。
    第二天。
    童畫兒坐在花園里，拿著手機和宗北厲發短信。
    眼前忽然一暗，她抬起頭來，只見司徒蔚站在她面前，男人挺拔的身影擋住了大面積的陽光。
    “有事嗎？”童畫兒問道。
    “夫人今天沒有下樓？怎么回事？”司徒蔚問道。
    他向來聽覺敏銳，昨天夜里東方夫人傳來響動聲他是聽見的，只是因為后來知道童畫兒過去了，才沒有過去而已。
    童畫兒怔了怔，咬了咬唇，道：“外婆心情不好，我們別去打擾她了。”
    “心情不好？”司徒蔚皺起眉，沉默了一會，像是想到什么，皺起眉問道：“是因為那個叫多索的畫家？”
    誰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但是身在東方家這樣的豪門望族，他們早就學會了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緒，更何況是東方夫人那樣的人物。
    “嗯。”童畫兒點了點頭。
    “這么多年，我還是第一次見夫人心情不好，沒有下樓。”司徒蔚皺了皺眉，道：“畫兒，那個叫多索的畫家，他和夫人是……”
    從昨天的種種跡象，送突圍已經猜出東方夫人和多索之間的關系。
    童畫兒眼神復雜的看了看司徒蔚，輕輕點了點頭：“嗯，就是你想得那樣。”
    “……”這是一段他不知道的歷史，司徒蔚皺著眉點了點頭，眼神有些若有所思。
    “這件事，你千萬別說出去啊。”童畫兒看著司徒蔚，又叮囑道。
    司徒蔚眉頭一皺，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
    就算童畫兒不說，他也不會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可是她竟然還是叮囑他……
    其實，說到底還是因為不信任他罷。
    “好，我知道了。”
    司徒蔚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童畫兒自然不知道司徒蔚心里在想什么，聽他答應了，放松了笑了笑，就在此時，手機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鈴聲。
    “你好。”童畫兒接起電話。
    “少奶奶，我是大方，多索老師要偷偷出境，被我們攔下來了。”電話來傳來一道男子的聲音。
    童畫兒眉頭一皺，坐在長椅上的身體猛地站直，道：“你們現在在哪？”
    “少奶奶，我們現在在機場，您要過來嗎？”大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