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章(18/18)
……”
“叔,你哪里不舒服?你告訴我?”想象當中,我應該和病人保持談話,這樣他不會輕易休克過去。我后悔自己一點兒醫學知識也不懂,不然,在這樣關鍵時候,我怎么會這樣束手無策,簡直毫無用處。“叔,招弟去找車了,我們去醫院,好吧?”我和他說話。他臉上掛著笑,可是臉色變得死灰一般。我嚇得說不出話,口齒打顫。“不用去醫院,沒用……”他忽然說話。我們之間,仿佛隔著十萬八千里的距離,我的聲音他不能立刻聽見,他的聲音傳到我耳朵里,也變了聲調,幽幽的,似乎來自想象之中,卻不是他的嘴巴。
“叔,你堅持住,招弟愛你呢,她老愛說你的身體……叔,她找車去了,一會就回來了。”我說,心情漸漸平靜。看他臉上顏色也好起來。
足足有十五分鐘,——好漫長的一段時間——林希兒跑步進來,一頭的汗水。隨她進來的一老一少兩個男人。不用介紹,我已經知道,那個老的是本村的大夫,年輕的是出租車司機。大夫為林希兒的爸爸量了血壓,又號脈,翻了翻眼皮,一邊問林希兒許多話。林希兒的說話已經帶了哭聲。好在大夫說:“不要緊,不過,還是送醫院看一下吧。你爸爸的身體,實在是……唉。”我們就把病人攙起來,他已經能夠自己走路了。但我們還是攙著他,走去街上一輛面包車上。上車的時候,病人說:“又要去醫院,我不去,我不去,我沒有什么。”聽見他反抗的說話,林希兒臉上有了精神,淚水和眼淚匯合在一起,但是已經掛了笑容。
在車上,司機問林希兒要不要告訴她的大伯一聲。林希兒說不必。面包車就開出村子,一路向鎮醫院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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