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孤煙直上,夜有些涼(1/2)
?“換班了,換班了。”
燈火通明的城墻頭上,巡防的伍長扯著嗓子開始招呼在這兒曬了一下午太陽的小兵卒們,城頭風(fēng)大話說不清,伍長只能邊走邊喊,喊著喊著嘴里進(jìn)了沙子,脾氣頓時暴躁了起來,連帶的手腳也變得不客氣,這邊對著大腿踹上一腳,那邊就著腦袋拍上一巴掌,原本死氣沉沉的城頭上頓時響起了一陣稀稀拉拉,磕磕碰碰的金鐵交錯的聲音。
“誒喲,走啦走啦,回去睡覺去啦,這鱉太陽差點曬死老子。”說這話的是個在城頭瞌睡了半個下午的精瘦漢子。
“就是就是,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沒酒沒女人,要不是餉銀這么高,奶奶的鬼才過來。”說這話的是個微胖的兵卒,怨氣不小,痞話也不少。
伍長正在訓(xùn)斥那些瞌睡沒醒的小兵崽子,聽見這話,立刻走了過來對這二人的頭盔狠狠的敲了兩記。
“嫌地方不好,申請出,調(diào),啊!”
出調(diào)二字頓一下便狠狠的敲了一下,疼的兩人直往下面縮脖子。
“嫌地方不好,你們?nèi)リP(guān)外巡邏去,割胡人的腦袋去呀!”
砰,砰又是兩下,砸的兩人才活絡(luò)的血氣直往上涌,眼睛也開始發(fā)黑。
“哎喲,陳大爺你就別砸了,你去看看石頭那小子吧,我看他站了一下午一動不動的,也不知道這小子是不是站抽了。”被砸的嗷嗷直叫的瘦漢子趕忙開始轉(zhuǎn)移話題,和胖卒子繞著陳伍長就開跑。
陳伍長尤不解氣的在他們繞過去的時候又踹上了一腳,嘴里罵罵咧咧的說道:“你們以為人家石頭像你們兩個混小子!啥時候你倆能像石頭混進(jìn)神武營嘍,我給你倆從關(guān)內(nèi)拉車姑娘來給你倆泄泄火!”
說完話轉(zhuǎn)身看著唯一一個還立在城頭上的精壯漢子,搓了搓手,一臉笑呵呵的走了過去:“我說石頭啊,今晚你又要站崗啊。”
被叫做石頭的漢子有著一蓬干燥枯黃的頭發(fā),壓蓋在嚴(yán)實的頭盔里,膚色黝黑,眉毛里夾著些許塵土,眼睛因為風(fēng)大一直瞇著,如果睜開了也許會大一些,臉不大,但略有些長,還掛著一股子笑意,于是給人看起來有種憨傻的感覺,他身上的盔甲和身邊的士卒們有著明顯的不同,更細(xì)致些,更重些,當(dāng)然,也更值錢些。
偏了偏腦袋,似乎長時間一動不動的站在城樓確實有些抽著了,咧開曬的有些干裂的嘴唇,沈?qū)嵆殚L笑了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好吧,其實牙并不是很白,但在黝黑面貌的對比下看起來就很惹眼了。
“是啊,陳大爺,今天還得麻煩您幫我去看看有沒有從平城寄過來的信,管信的弟兄我不太熟,他老找我收銀子。”
“沒問題,沒問題。”被喚作陳大爺?shù)奈殚L笑的很開心,他是看著石頭這小子進(jìn)的江華關(guān),從一個毛頭小子開始,只花了短短兩年時間就進(jìn)了神武營,他想的很清楚,石頭這小子將來成就絕對要比自己高不少,自己只是個百伍長,這小子將來至少能當(dāng)一個先鋒,現(xiàn)在讓他欠自己點人情,那是穩(wěn)賺不賠的事情,要是石頭走了****運當(dāng)上了個裨將,那就算飛黃騰達(dá)了,只可惜啊,石頭早就有了老婆,不然把老家那閨女嫁給他,有這么一個女婿,半個兒子,也算是光耀門楣的事兒。
邊想著陳大爺還邊不死心的繼續(xù)向被喚作石頭的漢子說媒:“我說石頭,男人三妻四妾的放哪兒都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這次我就不說我閨女要當(dāng)正房了,我讓她給你當(dāng)妾,當(dāng)妾總可以了吧!”
被喚作石頭的男子苦著臉,他感覺一下午的站崗不光身子站抽了,似乎臉也站抽了:“陳大爺,這,這怎么可以,您閨女要能嫁給我,那是我高攀,怎么能讓她做妾,更何況,我已經(jīng)有了媳婦兒,我很早就說過了的,媳婦兒她不可能允許我再取二房的。”
“胡說!大老爺們的取個二房,納個妾難道還得媳婦兒同意?!這事兒就這么說定了,啥時候回去了我就去張羅這事兒去,我和你說,我閨女雖然是嫁給你做二房,你也得八抬大轎,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把她娶過門兒嘍!”陳大爺一聽石頭又提媳婦兒這媳婦兒那兒的就開始吹胡子瞪眼倚老賣老起來。
“陳大爺,這真不行,你要再提這個,我就換到城北頭去,再也不到你這城南來了!”說罷,也不看陳大爺?shù)哪樕W赞D(zhuǎn)過了身子,看著陳樓下寂靜的原野。
“誒!哎,好吧,好吧,也怪我這閨女沒這福氣。”陳大爺嘆了口氣轉(zhuǎn)過身開始安排夜間的巡邏隊伍,末了,臨走前還朝石頭吆喝了句:“我這就給你看信去!”
…
石頭,也就是沈?qū)嵈丝跉猓闪怂梢恢本o繃的身體,無奈的笑了笑,他雖然不知道陳大爺在想些什么,但也知道大概和自己進(jìn)了神武營有關(guān)系。這世上為了前程而拋妻棄子的事兒他雖然沒見過,但耳朵早就從三教九流那里都聽得都起繭了,他也不覺得那些人有多么沒人情,都是生活,他也只不過努力不讓自己變成那個樣子而已,而且…
沈?qū)崗男乜谔统隽藪煸诓弊由系钠桨卜瑒e說這東西還真有點兒用,一年前的大比,他一路凱歌殺到了最后遇到了最強的對手,兩個人實力旗鼓相當(dāng),都靠著一身蠻力沒有絲毫技巧的在搏擊,最后對手抓向他脖子的空當(dāng)被他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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