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美國，舊金山，奧克蘭港——
    遼遠綿長的海岸線，繁忙的油輪出入讓這個一年多前剛剛發(fā)生過一場驚天大爆炸的港口看起來依舊繁華，擁擠。那場爆炸案的痕跡還在，但卻似乎并沒有留下太過深刻的發(fā)揮余地。
    兩個男人從一堆集裝箱背側(cè)走出，藍色工裝表明他們港口運輸工人的身份。
    他們共同搬運著一只半人高，鼓鼓囊囊的黑色皮袋，不時湊在一起笑嘻嘻地聊著天，沿途遇到其他工友時還會熱情地打招呼。
    年輕的工人，積極向上地工作著，和工友聊著天，看起來似乎就是這么平常舒服的景象。
    但若是能聽到他們交談的內(nèi)容，可就沒那么輕松舒服了。
    “前輩，這次多虧你幫忙，不然可就讓那群條子給摸到了?！?
    “哪里，我也不是白干活。”
    “啊……”
    “任務(wù)獎金我七你三。”
    “…………”
    “怎么，有問題？”
    “沒，沒有！到時候一定分毫不差打前輩賬戶里。”
    “乖，組織難得出些你這種小綿羊式的后來人呢?！?
    即便有過偽裝，也能看得到年紀更輕的男人有些尷尬地笑了下。這種說辭與其說是夸獎，不如說是嘲諷吧。居然把殺手比喻成綿羊。但是年輕后輩完全沒膽子反駁，在這個殺手排行榜top3的超級殺手面前，自己或許真的只是一只隨時都能被宰掉的綿羊。
    他還在殺手訓(xùn)練營時就已經(jīng)聽說了各種有關(guān)于組織里那些頂尖殺手的事跡，不管是血腥暴力的7號，還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30號，又或者是絕對完美完成任務(wù)的78號，都是那么神圣又遙遠的存在。但是他最崇拜的卻是21號！
    21號同78號曾經(jīng)偶然回來過一次殺手訓(xùn)練營，似乎是為了某一項任務(wù)，要從殺手訓(xùn)練營里挑一個適合偽裝的小孩。他和全體預(yù)備役站在操場上，像碼放在食堂餐桌上那一盤盤的牛肉，等著別人來挑選。
    21號和78號差不多高，年紀也相仿，但絕對不會有人把他們認錯。因為78號永遠筆直地站著，神色冷峻。而21號卻像沒有骨頭似的，一定要找個東西靠，或者扒著。而這個東西通常都是78號。
    21號根本不像個殺手，這是年輕后輩對于這個傳說中的頂尖殺手的初印象。21號總是笑嘻嘻的，沒個正經(jīng)。臉上干干凈凈，一個疤痕都沒有，帥氣得不像話。他笑著和眾人打招呼，胳膊還攬在78號的脖子上。懶散，不正經(jīng)，全身上下毫無殺手氣息。
    最后被挑選一起出任務(wù)的年輕后輩內(nèi)心是有點不情愿的。他以為會是三人一起的任務(wù)，沒想到這只是21號自己接的活。78號被扯來陪同完全是21號的惡趣味捉弄。難怪在挑人選時，78號一句話都沒說。
    然而，接下來的這場刺殺完全向年輕后輩展示了什么叫做精妙的殺人藝術(shù)。絲絲入扣的計劃，精確到秒的準確性，出人意料的絕殺目標以及花樣繁多的撤退路線。
    他絕對是最強殺手！
    這是當(dāng)21號從天而降，一把鋒利長刀瞬間砍掉目標頭顱，渾身上下連一滴血都沒沾，飄逸落地后朝他露出一個笑容時，年輕后輩腦子里唯一冒出來的想法。
    自那之后，年輕后輩便將21號當(dāng)成奮斗的目標。總有一天，他會成為能和21號相提并論的人！當(dāng)他從殺手訓(xùn)練營畢業(yè)的那一天，獲得了78號這個編號，某種意義上，似乎也實現(xiàn)了與21號相提并論的這個夢想。
    因為別人在說起21號時，總是很難繞開78號。
    21號多么討人厭，多么沒頭沒腦，多么喜歡捉弄78號。組織里的殺手們通常都各居其位，像是劃分出各自領(lǐng)土的野獸，互不相擾。21號卻是個異類，除了任務(wù)，他的業(yè)余生活在某種程度上居然一直都是繞著78號轉(zhuǎn)，這真是個讓人無語的總結(jié)。
    但年輕后輩對于繼承這個編號并不感到榮幸，相反，這個編號給予他太多的壓力和異樣眼光。因為前任的78號太過優(yōu)秀，太過出名，甚至于將所有影響力都壓縮在了這個編號上。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比不過那個死去的78號。
    唯一能感到慶幸的大概是終于能更多的和21號有接觸吧。
    但21號從來不喊他的編號，總是小鬼、小家伙這么稱呼著。他甚至根本沒認出來，這是當(dāng)年和他一起出過任務(wù)的小孩。
    21號并不承認他的編號。
    “這里，貌似是他被炸死的地方?！?
    途徑被隔離開的爆炸地點，年輕后輩眺望了眼，有些唏噓地說。
    那樣一個超級殺手，就這么死了……
    “你說78號啊。”年輕后輩旁邊的男人扭頭看了眼爆炸廢墟，哼笑一聲：“死得還真是難看，完全沒有藝術(shù)感。”
    “不過，殺手就是這么回事。要么目標死，要么自己死?！?
    “額……”
    年輕后輩沒想到21號會說出這么毫不客氣的話，按理來說，他和78號的聯(lián)系應(yīng)該是最多的才對。
    兩人默默走到攝像頭的盲區(qū)，將手里的黑色皮袋拋入茫茫海水中。隨后兩人進入附近的公共衛(wèi)生間，快速換裝后，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