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回,賢后(1/4)
芳韻躲在門口,期初是聽見了一些動靜的,但她迫于背后主子的叮囑一時也不敢動,只等了半個多時辰,聽著里面許久沒了動靜才輕輕地推開了房門。一腳買進去,芳韻便看見趴在梳妝臺上的賢妃,燈光下她慘白,唇上的胭脂如血一樣的艷麗,雙眸緊閉像是睡著了,可芳韻心里明白賢妃絕不可能就這么睡著。再看她手里散落的金錁子,芳韻頓時明白了一切。
“來人……來人!來人啊——”芳韻的聲音由小及大,把里里外外的宮女太監們從夢中驚醒。
肅王趙潤這一個晚上睡得并不好,一開始是睡不著,來回的琢摸著自己該如何才能回上京城,回到皇上的身邊,回到權勢的中心去跟趙沐趙淳兩個人去爭去斗。到三更天后終于迷糊了一會兒,便又開始做夢,先是夢見公孫銓指責他沒良心,說他聽信讒言害了公孫一族數百口人的性命,之后又夢見趙沐冷笑的臉以及趙淳假惺惺的笑。
正在他大罵趙沐趙潤二人時,他的母妃忽然盛裝而至,跟他說什么一切榮華富貴都是身外之物,不管在什么時候都要好好地活著,他這里正覺得莫名其妙呢,忽然被人用力推醒:“王爺,王爺快醒醒!娘娘不行了……”
趙潤倏地一下被冷汗濕透,一把抓住推他的太監,問:“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娘娘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老太監說著,便帶了哭腔兒。
趙潤把人一把推開,連鞋子也顧不得穿就往外跑。
“王爺,衣裳,衣裳!”
……
“母妃?母妃!母妃啊……”趙潤抱著賢妃的尸體放聲痛哭。此時他的心里不僅僅是悲痛,更多的是后悔。后悔昨天自己從這里出去的時候還帶著情緒,甚至生出嫌棄埋怨自己母親的想法來,他覺得自己真是大大的不孝,真實該死假面。
“王爺,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哇!娘娘仙逝是大事兒,得先通報宮里給陛下知道哇!”賢妃身邊的老太監上前勸道。
趙潤哭了好一會子,才抹了一把眼淚哽咽道:“報,你去找人進京通報……”
“王爺,太醫就在外面,要不要……”老太監又問。
這會兒工夫,趙潤的理智回籠了一些,知道派人去京城匯報總要有死因,于是又抹了一把眼淚,說道:“叫他們進來吧。”
老太監答應了一聲出去叫了兩個太醫進來,抬手指了指已經躺在床上的賢妃,說道:“請二位給娘娘診個脈吧。”
太醫進來一看,二人相視一眼各自心照不宣——這人都死透了,還診什么脈呢?
倒是看看死者手中攥著的荷包以及兩顆落在地上的金錁子便可斷定,這人是吞金而亡。
“吞金?”趙潤驚訝的看著賢妃手里的荷包,愣了半天,方頹然坐在椅子上。
“王爺,您看是派誰回京給陛下報信呢?”老太監小聲問。
“派誰都無所謂,只要把話說明白就行了——不,還是你去吧。你去見父皇,把這里的事情如實相告,父皇有什么旨意下來你也能說個明白。”趙潤說道。
“是,那老奴現在就去了。”老太監說道。
“去吧。”趙潤看著老太監出了門,便朝著外面喊了一聲:“來人!”
門外一個太監應聲而入,趙潤看見是個太監便皺起了眉頭,不悅的說道:“怎么是你們?本王的護衛都死絕了嗎?”
小太監忙應道:“回王爺,因為是娘娘的寢宮,所以護衛們都在外面守護,奴才們這就去通傳。”
“不用了,你傳本王的話,娘娘寢宮內外值夜的人全都看管起來,等候查問。”趙潤吩咐道。
“是。”小太監答應著出去,沒多會兒一隊護衛進門來,把昨晚在賢妃寢宮內外值夜的宮女太監包括芳韻一并帶走,沒人一間小屋嚴密看管起來,在皇上派人來查問之前這些人不準跟任何人見面。
*
已經是二月中旬的時節,北燕專門派了迎親特使來上京城迎接安平公主入燕,周皇后這幾天都拉著謹妃一起給安平公主查點嫁妝以及陪嫁過去的宮女奴仆護衛等繁雜事宜。忽然總管太監趙萬康進來回說賢妃歿了,周皇后還以為自己聽岔了。
謹妃卻生氣的啐道:“呸!真是晦氣!后日湄兒就要出嫁了,偏偏這個時候死!”
周皇后微微皺眉,問趙萬康:“這是什么時候的事兒?你是如何知道的?”
“西長京那邊是李存德跑回來報信的,奴才剛才正好經過乾元殿,跟李存德撞到了,看他那一臉吊喪的樣子奴才便多了一句嘴,才知道他是受肅王殿下派遣,專程跑回來給皇上送信兒的。據說是昨兒晚上賢妃娘娘自己吞了金子,今兒一早五更天就斷了氣了。”趙萬康回道。
“自殺?!”周皇后還以為賢妃怎么著也不可能甘心去死,就算是死也得是病死的,萬萬沒想到她會吞金自殺。
“是的,據說賢妃娘娘臨死手里還攥著金錁子。”趙萬康說道。
“哼,她是怕到了那邊沒人給她燒紙呢吧?”謹妃刻薄的說道。
“好了!她死都死了,你還說這些做什么?”周皇后起身,吩咐旁邊的宮女:“把這些都收起來吧,給本宮更衣,本宮要去乾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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