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水晶鏡(1/2)
?趙淮之先前聽過清歌的曲,聽著她的曲,想起了她的事來。
清歌手撫琵琶,輕音曼曲,隨著曲的內容,眼也露出諸多的情緒。她唱的是曲,唱的也是她的一生。原本清歌面上只是眼角有胎記,六年前懷了孩子,胎記忽的擴散開來,原本清歌是唱班里的臺柱,也有情郎與其廝守,兩人過小日子也是順遂,而一切因為她的胎記擴散,風雨驟變,她孤身離開了姑蘇,腹中懷著胎兒輾轉到了京都里。
先開始清歌還有些積蓄,她因為面上的胎記避而不出,清歌日子過得節省,也架不住日積月累的小號。直到實在沒法子,鼓起勇氣想要重操舊業,又沒人敢用他,一直到遇上了趙淮之。趙淮之對她的憐惜也不是憑空生出,純粹因為偶遇,見她如此境地不忘照顧女兒,心中觸動,便讓凌云閣暫且留她,讓她賺些小錢,可以養活女兒。
趙淮之的雙手環胸,斜靠著屋內柱,打量起屋內諸人,他的目光落在了簡寶華的身上。
她聽得懂清歌的曲,她的哀傷是那樣的明顯。
如果是其他的孩童,露出這般如同成人一般的表情,許是說不出的怪異。而簡寶華不大一樣,她身上原本就夾雜天真與成熟,這流露出的罕見的脆弱,讓人只想要把她捧在手心之中,讓她不受風雨的侵襲。小小年紀便這般,以后長成又會如何?
想到了周若苒說過,簡寶華是沒有娘的,爹爹被外放,她留在京都的外祖家中。沒娘的孩子啊,趙淮之的眼中一黯,目光轉向了小表妹,周若苒的眼瞪得極大,面上癡癡,為曲音所震,她聽不懂曲中的愛恨情仇。這才是孩子應有表現。
他原本也是天真懵懂,娘親病中那一年迅速成長。趙淮之想到過去的事情,對簡寶華有了憐惜,曲音將落,他拿出袖籠之中的手帕,彎腰替她擦去淚水。
簡寶華原本沉浸在曲的世界之中,忽的面前投射陰影,忍不住往后退了兩步,一只大手就托住了她的背,“別動。”
她可以感受得到輕紗在她的面上拂過,小心地擦拭她面頰上的淚。心中驀地狂跳,她到底不是個孩童,趙淮之彎著腰,琉璃色的眼里是認真,仿佛在做天下最重要的事,她感受到了被眼前的人呵護。那溫柔裹挾著她,將她淹沒。
“小丫頭今后還是少聽這樣的曲,哀而不傷。”趙淮之說道。
簡寶華的眼眶還有些發紅,她愣愣的,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
小胖妞是個聰明伶俐的,趙淮之見她這般的模樣,勾唇一笑,疏離的目光也溫柔了下來,食指掛了下她的鼻子。
簡寶華的臉一下便紅了起來。
“表哥!”周若苒的聲音滿是雀躍,“她唱得真好!”
此時清歌已經停下,垂著頭懷中抱著琵琶。
“她舞也跳的好。”趙淮之看著周若苒說道,“只是最近不便,下次我帶你過來看她跳舞。”
“不要。”周若苒搖搖頭,像是想到了什么,最后下了主意,“我帶她回去,讓她給娘唱曲跳舞。”
趙淮之一愣,當即沉下來臉,“胡鬧。”
“我怎么胡鬧了。”周若苒說道,“娘親本就愛這些,長嘆人才凋零之類的,無曲可聽,無舞可看。”
“清歌身如飄零,世子是擔心沖撞了貴人。”清歌知道趙淮之的顧慮,輕輕說道。眼前的女子是皇親國戚,她的母親定然是極貴之人。
“就算是在凌云閣,我娘也有可能點了她。”周若苒不以為然,對著趙淮之說道,“她是賣唱為生,我帶回去又如何?又不是長長久久留下。”
趙淮之看著周若苒,眉心隆起,清歌雖然口中說著擔心沖撞了貴人,內心恐怕也是想要去公主府上的。畢竟若是唱得好,能夠得不少的賞錢,總比一直待在凌云閣里好。想到了清歌的女兒,硬邦邦丟下一句,“你定就成。”
周若苒今個兒擺脫了大丫鬟,心中也擔心娘親回去會與她說教,聽清歌唱曲唱得好,心中就有了剛剛的主意,這會兒繞著清歌,“不過跟我回府,等會得用輕紗把面攏了,以免嚇著我娘親。”
清歌頷首,“是。”
周若苒得了清歌,想到娘親定了清歌的曲子,定然不會責怪于自己,心中放下了巨石,整個人都舒坦下來,在房間里四處跑動,一會兒看看多寶閣上的玉石假山,一會兒用手指戳一戳笑面不倒翁,一會兒趴在推開的窗棱邊,兩腳懸著歡快地擺動。
趙淮之見她如同脫了韁的野馬,口中歡快喊著,“寶華姐姐,你看這個,從這里可以看得到女院呢,呀,今個兒他們也休憩。你瞧,這會兒人都往外走呢。”
簡寶華也到窗棱邊,這里距離女院不過是短短幾十步的距離,可見著女院的學子魚貫而出。各式的衣裙披帛飄飄,三三兩兩簇在一起行者,可以想象得到是如何的衣香鬢影,如何的香氣縈鼻。“再等上半年,明年開了春,便可以入女院了。”周若苒笑著,“可真好。”
上輩子簡寶華陰差陽錯是沒有入女院的,這是她的遺憾,笑著說道:“我也想入呢。”
“我們可以一處。”周若苒的眼眸彎起,對女院很是憧憬,忽的想到了水晶鏡,便對趙淮之說道,“鏡子呢?”
“我還以為你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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