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笑看羅渝，漫聲道：“羅女俠啊，你既然有這么好的眼力，如何看不出來方才那真空老尼一心想要廢了韶風(fēng)，不過是缺個(gè)借口罷了，旁的人百般勸阻亦是無用。傳說那老尼姑最見不得有情人成為眷屬，而且她與天龍寺淵源頗深、恩仇難清，她怎會(huì)容得自己最寵愛的弟子同天龍寺中人做出茍且之事？因此，就算我站出來替他們澄清又能改變結(jié)局么，那樣做只會(huì)是引火燒身。”
    羅渝心中嗤笑：“這女人巧舌如簧，臉皮又厚。明明自己所為不義，卻說得如此理直氣壯。罷了，不與她廢話。”
    卻聽玉蘭夫人又道：“羅女俠，你既然看出我就是‘那個(gè)女人’，當(dāng)時(shí)在金頂之上又為何不將我指出？”
    羅渝道：“其一，當(dāng)時(shí)我還沒有想得明白；其二，我也認(rèn)為真空師太要?dú)⑸仫L(fēng)，不會(huì)因?yàn)檎l的一句話便罷手……只是，后來想起，有些后悔。”
    玉蘭夫人掩口嬌笑道：“羅女俠真是俠骨柔腸吶……”
    羅渝道：“其實(shí)，我約夫人來此，還有一事。”
    “什么事？”
    “我來向夫人告辭一聲，我和俞飛準(zhǔn)備動(dòng)身下山，恐怕不能與夫人一路了。”
    言下之意其實(shí)是，你這個(gè)女人太麻煩了，莫要跟著我們。
    玉蘭夫人一怔，方道：“那么倉促？”
    羅渝笑笑道：“還有些事情。那么，再見了。”
    說完，轉(zhuǎn)身走出雪林。
    玉蘭夫人受好幾路人馬追拿，本打算藏身峨眉山躲避幾天，可是如今韶風(fēng)被逐，羅渝俞飛要走，自己沒有理由再留在峨眉，何去何從實(shí)在難辦。她呆呆站在原地，望著羅渝遠(yuǎn)去的背影和雪上的足印，蹙眉道：“什么意思嘛？”
    官道揚(yáng)塵，雙騎疾行。
    俞飛駐馬回望，但見大峨、二峨、三峨、四峨四座大山雄峙平川之上，綿延數(shù)百里，大峨、二峨兩山遙對，縹緲如眉。層巒疊嶂，林木蔥蘢，遠(yuǎn)遠(yuǎn)望去，蒼翠可喜，無愧“秀甲天下”之名。俞飛忽而感慨萬千，搖頭嘆息。
    羅渝勒馬道：“你干什么？”
    俞飛脈脈遠(yuǎn)望，目光深邃，太息道：“我只嘆天道無心，人道無情啊……”
    羅渝冷冷道：“少羅嗦，那不是你的臺(tái)詞，快走，太陽落山之前我們要趕到眉州。”
    說罷，打馬疾馳。俞飛叫道：“姐姐，你等等我！”
    ……
    臨近冬季，日頭較短。酉時(shí)三刻，天已擦黑。
    羅渝、俞飛二人進(jìn)入眉州，尋一家客店入住。
    “掌柜的，給我一間干凈的房間，另外添置一床草席和被褥。”羅渝走進(jìn)客店大堂道。
    “啊？又搞這種事？姐姐，天氣很冷耶，你忍心讓我睡地上？”俞飛苦著臉道。
    “你身上可有銀錢？”羅渝面無表情，找了個(gè)靠墻的桌位坐下。
    “有！”俞飛從內(nèi)衫里摸出兩個(gè)銅板，擺在桌上，“兩個(gè)！”
    羅渝俏目含煞瞪他，說道：“你睡地板。”
    “二位客官，吃點(diǎn)兒什么？”店小二跑過來招呼道，“看二位風(fēng)塵仆仆，是從外地來的吧？既然到了三蘇故里，便該嘗嘗我們眉州的東坡肉，還有東坡肘子、東坡魚……小店的東坡肉是以上好的帶皮五花肉，配紹興黃酒、秘制老抽燒成，絕對正宗，保證那肉塊兒吃在嘴里是肥中有瘦、肥瘦相宜、香而不膩、唇齒盈芳，吃一塊兒想兩塊兒，吃兩塊兒想三塊兒，吃三塊兒……”
    那小二口才極好，說得俞飛口水都快流下來了。他擦擦嘴，說道：“如此特色佳肴，真該嘗嘗，姐姐，來一份兒？”
    羅渝看了看他擺在桌上的兩個(gè)銅板，又瞪他一眼，冷聲道：“小二！”
    “在！”店小二眉花眼笑，推銷店里的招牌菜是有提成的。
    “來一份清炒小白菜。”
    “好嘞。”
    “再來一份……醋黃瓜。”
    “好嘞”
    “兩份米飯。行，就這些吧。”
    “啊？”
    “啊什么啊？快上菜，我們餓了。”
    晚間，冷月透過窗縫漏進(jìn)屋來，還有冷風(fēng)。
    俞飛躺在草席上，蓋著單被，縮成一團(tuán)，凍得翻來覆去。
    床上的羅渝睡得很安靜。
    “姐姐，姐姐……”他叫了兩聲。
    “嗯？”羅渝道。
    “姐姐，你沒睡著啊？我……我沒吃飽，現(xiàn)在好餓……”
    “少羅嗦，快睡，睡著就不餓了。”
    “我……我冷……冷得睡不著啊……”俞飛可憐兮兮地說道。
    “哼，沒出息。”羅渝不耐煩地道，“我傳你一門固本提氣的溫養(yǎng)之法，聽好，我只說一遍……
    “身子仰躺，腿腳伸直，雙掌疊放于臍部，左下右上，來回摩擦，集中精神，眼可半閉，叩齒三十六通，舌抵上顎，吞下唾液，做一次深呼吸，吸入之氣吞進(jìn)食道，由胃入丹田，然后閉住這一口氣，心中默念：‘虛為我神，空為我心，寂靜如我身，萬象化無形。’直閉到面紅耳赤，再徐徐將氣呼出。如此反復(fù)，練到丹田溫?zé)岜憧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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