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五章 鐵證如山(1/4)
永王被下人們死死地摁在蒲團上,動彈不得,但他的身軀卻在微微顫抖,因為憤怒。</br> 生平第一次受此大辱,從小到大他從未被人如此無禮對待過,不論朝局如何改變,皇室宗親的待遇總不會少他半分。</br> 然而今日因為一個難民的橫死,無端被潑了臟水不說,還被三法司的差役沖進王府翻箱倒柜搜查,向來跋扈慣了的永王怎能受此委屈?</br> 拔出刀便打算與差役們拼了,但他被下人們摁在正殿內,身前一名管事不停地向他磕頭。</br> “殿下不可沖動,且忍了這口氣吧。”宦官哀求道。</br> 永王的臉色因憤怒而扭曲,牙齒咬得格格響,森然地道:“本王今日縱被貶為庶民,亦不可受此大辱,何時開始,我大唐宗親竟已如此憋屈,堂堂王府,這些卑賤的官差想進就進,本王豈能容!”</br> 宦官苦苦哀求道:“三法司差役并非針對王爺,而是劉管事,王爺且忍了吧,來日再向天子稟奏陳情,請天子為王爺做主。”</br> 永王怒道:“王府禁衛呢?那群廢物都白養了?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差役沖進來,他們什么都不做?”</br> 宦官瑟縮了一下,道:“王府門外,有……安西軍。”</br> 永王渾身一震,道:“安西軍……顧青他到底想做什么?他要土地,本王已歸還了一半土地,還不夠么?何必對我趕盡殺絕……”</br> 宦官垂頭嘆道:“恐怕還是不夠。”</br> “欺人太甚,天下那么多權貴圈占土地,憑什么只針對我一人?當本王可欺么!”</br> “殿下,奴婢想了又想,覺得難民命案恐怕亦是顧青炮制出來的,表面上是命案,實則是為了除去殿下……”</br> 永王一呆,沒來得及思考,殿外一陣喧嘩哭鬧,伴隨著王府宮女的哭聲,以及院中瓶瓶罐罐打碎的聲音。</br> 永王急忙走出殿外,見三法司的差役們正在非常粗魯地搜查王府,每一個角落都被差役們翻遍了,就連院內花園里的土都被挖了一遍,上天入地尋找所謂的證據。</br> 永王身軀氣得直顫,鐵青著臉喝道:“禁衛何在?”</br> 王府禁衛都在,他們靜靜地站在院子里,一臉憋屈地看著差役們抄家似的搜查,聽到永王的大吼,禁衛們剛準備站出來,然而忽覺后背一涼,扭頭望去,安西軍將士不知何時已走入王府內,他們披甲執刀,眼神冰冷地盯著禁衛們,為首的將領右手按在刀柄上,仿佛只要他們敢動,將領就會毫不猶豫地下令誅殺。</br> 王府禁衛不敢動,永王吼得嗓子都嘶啞了,禁衛還是不敢動,一個個仿佛成了木雕泥塑一般,對永王的嘶吼聲置若罔聞。</br> 永王也看到了院子里的安西軍將士,心中不由一涼,知道今日這份大辱已無法避免了。</br> 再跋扈的人在面對刀劍時,都會突然變得軟弱,平日里越跋扈,刀劍面前軟得越快,這類人欺軟怕硬,比普通人更珍惜自己的生命。</br> 于是永王放棄了對抗,眼神怨毒地盯著院子里的差役和安西軍將士,咬著牙道:“來人,準備車馬,本王要入宮面圣!”</br> 永王離開王府一個時辰后,三法司的差役們從王府里搜出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br> 首先是從劉管事的屋子里找到一雙沾滿了泥土的鞋,鞋底的紋路與死者臉上的鞋印恰好吻合一致。</br> 其次是一柄扔在床底的匕首,匕首上的血跡干涸,這年頭沒有驗證血型的技術,但一柄帶著干涸血跡的匕首已經算是鐵證了。</br> 差役們還搜到了一疊契書,契書大多是關中河南等州縣鄉野農戶轉賣土地的契書,也有自愿降籍賣身為奴的賣身契,每一張契書都是一家農戶的命運悲劇。</br> 差役都愣住了,今日搜查王府雖說是設的局,很多所謂的證據亦是人為制造,但是這疊契書卻實實在在是王府的東西,似乎在永王眼里,這疊契書不算見不得人,于是放心地存在王府賬房內,最終被差役們翻了出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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