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等閑變卻(1/3)
卿重樹比宋根生大五歲,但他卻對這個年紀(jì)輕輕便當(dāng)上別駕的少年頗為敬畏。</br> 從認(rèn)識宋根生那一天起,卿重樹便覺得宋根生很不凡,少年老成的面孔永遠(yuǎn)帶著親切的微笑,笑容很陽光,微微咧開的嘴恰好露出八顆牙齒,很標(biāo)準(zhǔn)的笑臉,讓人一見便忍不住心生好感。</br> 相處久了,卿重樹漸漸發(fā)覺這位別駕其實根本沒有表面上看去那么親切友善,他隱約感覺到宋根生的心其實很冷漠,像一片寸草不生的沙漠,臉上的笑不過是一種用來與別人建立良好關(guān)系的工具,望進(jìn)他瞳孔的最深處就能發(fā)現(xiàn),其實他的眼里根本沒有笑意,只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br> 卿重樹不知道宋根生在譏諷什么,二十出頭的年紀(jì)已官拜一州別駕,他已經(jīng)很幸運了,多少遲暮年華的讀書人一輩子想都不敢想的位置,他這個年紀(jì)已經(jīng)輕松地坐上去了。</br> 他還能譏諷什么呢?</br> 卿重樹不明白,宋根生也從來不會與他交心,這個疑問一直在他心底里縈繞,可他不敢問,因為敬畏。</br> “入秋天已涼,別駕要好好保重身子啊。”卿重樹看著宋根生笑道。</br> 宋根生適時地露出感謝的微笑:“多謝卿兄,有勞卿兄與我一同通宵處理公務(wù),快回家歇息去吧,下午再來應(yīng)差便是。”</br> 卿重樹搖搖頭,笑道:“晚生還不累,倒是別駕要保重,多加兩件衣裳,莫著涼讓尊夫人擔(dān)心。”</br> 宋根生笑著應(yīng)了。</br> 二人離開刺史府,往府宅方向并肩步行。</br> 卿重樹小心地環(huán)視左右,然后輕聲道:“別駕,蜀州轄下晉原縣尉方應(yīng)正昨夜著人送來五百兩銀餅,晉原縣令致仕歸鄉(xiāng),縣令一職出缺,方應(yīng)正想謀取縣令之職,不知別駕的意思如何?這些銀餅收不收?”</br> 宋根生面無表情,走了好長一段路仍未吱聲兒,仿佛根本沒聽到卿重樹的話似的。</br> 卿重樹對宋根生的性格頗為熟悉,也不著急,靜靜地陪著宋根生走,許久之后,宋根生嘴里輕輕吐出一個字。</br> “收。”</br> 卿重樹笑著應(yīng)了,又道:“那么夜間晚生便將箱子送進(jìn)您府上。”</br> 宋根生嗯了一聲,不再提起此事,安靜地盯著腳下的路。</br> 二人安靜地又走了一會兒,卿重樹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對了,別駕的那位同鄉(xiāng),青城縣侯顧侯爺,在安西打了一場大勝仗,指揮安西軍全殲吐蕃賊子兩萬余,捷報已送進(jìn)長安了。”</br> 說起顧青,宋根生荒蕪的眼神里終于有了一絲暖意,嘴角微微一勾,那抹笑容是他近年來笑得最真誠的一次。</br> “顧青他……一直很厲害,我很佩服他的。”宋根生輕聲道。</br> 頓了頓,宋根生又問道:“殲敵兩萬余么?顧青他可有受傷?”</br> “晚生聽到的軍報里,似乎沒有顧侯爺受傷之類的話,應(yīng)該沒受傷,三軍主帥不可能親自上戰(zhàn)場的……”</br> 宋根生放了心,然后眼中的笑意愈深,喃喃地道:“以他的德行,那可不一定……”</br> 聲音太小,卿重樹沒聽到。</br> 卿重樹沒發(fā)現(xiàn)宋根生臉上與往常大不相同的笑容,又道:“顧侯爺是別駕的同鄉(xiāng),如今安西大捷,別駕要不要置辦一份重禮,派人送去安西都護(hù)府為侯爺賀?”</br> 宋根生失笑,仿佛聽到一件很荒唐的事:“我……置辦重禮給他?”</br> 卿重樹不解地道:“是呀,難道不應(yīng)該么?別駕,莫怪晚生嘮叨,您應(yīng)該與顧侯爺多拉近關(guān)系,顧侯爺前程不可限量,別駕若有更進(jìn)一步的想法,一定要與顧侯爺多多來往,不要吝惜錢財,有些東西可是錢財換不來的……”</br> 宋根生眼神古怪地瞥著他:“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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