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交手(1/3)
?“顏家。”
鏡子里的影子若有所思。妖怪修成靈性之后即能過目不忘,回憶數日前一份不過數萬字的報告自然不在話下。當時它與劉洋調閱這份文件時都看不出什么端倪,但現在想想文件中描述顏家的段落,卻覺得遣詞造句中仿佛確實有些遮遮掩掩欲蓋彌彰。
如果那份報告真實可信調查足夠詳細,那么a市的首富、從事建筑業而起家的顏氏,在至今數十年的家族歷史里絕對找不出一點與神秘主義領域有交集的關聯。如果以常理而論這樣的家庭已經可以直接排除出道法世界的圈子——若說三代才能養出一個會穿衣吃飯的貴族,那么要培育一個不那么荒唐走板的玄學雛鳥,起碼也要五代的簪纓世家。氣候不到就妄求鉛汞,多半會落個寧府賈敬的命。但報告隨后以相當迷惑的口氣引述了宗教局數年來對a市所有的監察情報,玄龍觀的數十份文件里異口同聲,證明常駐的觀察員在顏家附近檢查到過多次極為罕見的神秘主義現象。而最近一次顏家周圍所爆發的陰陽倒逆、怨氣凝聚,恰恰就在醫院事件,宗教局得到燈芯草后不久。
論概率這當然完全可以算巧合,所以報告也僅僅只含糊建議要加強觀察、增派人手。但對于可以算a市土著的雙方而言,這幾個小小的段落就實在別有深意……眾多罕見的神秘現象姑且不論,令他們更敏感的是異象爆發的時間。
“三年前?!毕杉衣曇衾涞骸翱磥淼萌ビH自瞧瞧?!?
話音未落鏡子嗡嗡一震,影像中倒映的瓷磚墻壁地板像是水波一樣晃動。在這片晃蕩的水面上劉洋看到了自己青白發烏的臉。與此同時他已經被逐出了意識的表面,那道煙一樣的影子從鏡像的世界里飄了出來,重新占據了身體的主導。
“好好配合?!毕杉依砹死碓陙y的頭發,對著鏡子發出警告:“這可不是我一個人的事!
鑒于顏家并未有什么明顯的違規亂紀,堂而皇之闖入而大肆搜索顯然絕不可行。故而以借口哄過了病房里的幾個人后,那個妖怪就設法從當地的快遞公司偷了一身制服。顏氏的住宅地處偏遠荒無人煙,只要騙過了保安溜進小區,接下來自然可以大展拳腳。
普通的保安當然不能識破千年的障眼法,但在進入小區后,附身的妖怪卻明顯表現處了謹慎。在此種狀態下劉洋的魂魄在識海中載浮載沉,能明顯感覺到四肢百骸五官七竅都被以法力催化到了極致,由外界傳來的信息洶涌澎拜一發不可收拾,身為處理核心的雙方忙不勝忙聚精會神,最終十分鐘竟然只走了不到百米。終于劉洋不勝其煩,經不住責問核心的主系統:這么小心是要鬧哪樣?
仙家對此不予置評,卻伸手握住了身邊垂下的一道藤曼——此時他們正在一條僻靜悠長的石廊正中,大概是為了掩蓋水泥與巖石的質感,設計師在兩側的石柱上引種了不少牽牛紫藤。現在時至初夏兩邊郁郁蒼蒼,藤曼密布得像扇長簾,仙家伸手把玩了長藤片刻,卻又忽地撩開樹葉,露出了被長蔓密密纏繞的石柱。
“你看。”他伸手撫摸一處,語氣凝重。
劉洋借著眼睛看了半天,終于盯出了一點端倪來:在自己手掌的下半段,綠色藤曼由左向右向上攀爬,纏繞的是逆時針方向;而手掌以上長藤中部突出了個碩大的疙瘩,之后藤蔓由右向左,自逆時針轉為了順時針
他從初三起就被接到了北/京,到現在對生物常識算是一無所知:“這是怎么回事?”
“植物對陰陽生氣最為敏銳。會隨時因環境而表現出異兆?!毕杉艺Z氣沉郁:“旋繞方式改變……這種情況我只在岳陽見過一次。那時還是元末,死的人多得埋都埋不下,據說湖南曾經有幾處萬人級別的亂葬墳。后來張三分張真人出世,在岳陽樓做了三日的法事。從此之后岳陽沿江兩岸,植物長出來的藤曼都變了方向。”
劉洋在意識里抽了一口涼氣,直接有些說不話來。
仙家松手放下把玩的藤蔓,而后拎起了幾根粗壯的牽牛。從綠葉的掩映中他們能看到不遠處幾棟紅墻白瓦的獨棟小樓,據情報成顏家的主宅就是一座。他凝神于目四處打探,語氣已歸平靜:
“目的地也不是太遠了,你最好抓緊時間調整——”
這句提醒戛然而止,伸長的手臂驟然僵直。他被法力催化的瞳孔驟然收縮,對準了某一棟紅墻的頂樓。
那里小窗半開,長簾飄舞,一個容貌清秀的男孩斜倚窗臺,兩點漆黑如墨的眸子卻不偏不倚,正正迎上了劉洋的目光
——然而被咒術強化到極致的感官卻明確無誤的告訴他,就在他目光轉移前的一剎那,那扇窗戶都依然緊閉。
在移目的同時窗戶洞開,在聚焦的同時迎上目光,毫厘不差,涓滴不爽。幾瞬間里的時機把握得如此精準而玄妙,仿佛是天目睽睽的0000玄機奧妙。
劉洋當然認得這點玄機,因為同樣的手段曾被他用以震懾那個a市宗教局的新人……在絕頂的時機把握里是知己知彼洞察萬物的魂魄感應,而唯有在道法境界上達成完全的碾壓,才能這樣舉重若輕的洞若觀火。
換而言之,此時劉洋與此人的差距,恐怕更甚于王迅與劉洋的差距。
但劉洋到底與王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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