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聆音符(2/2)
邊移上兩米,那么江羅的校慶就要在醫院度過了。
當時雷光罩頂的恐懼江羅現在都不能忘懷,于是他立刻就覺得青筋在跳。
“周銳提沒提過……成精的是啥?”
“他也不知道。”顏寧抽了張紙擦手,“但那只松鼠在家里面呆了多久?一天還是兩天?我記得雷暴停了后它就消失了吧?”
“……但除此之外并沒有什么異常,”江羅勉強道。
“沒有什么異常也不能否認證據的合理性。”顏寧語氣平靜:“周銳告訴我政府的文件每一年都會定期公開,如果有心去查查那幾天的資料,就會發現A市名義上抗擊雷震下達命令的是市長,但實際下達的文件卻全部轉交過副省長和宗教局批閱。以政府機關的慣例來看這簡直就是政治上的重大錯誤,除非抗災本來就與宗教局有極大干系……或者說必須仰仗他們的助力。”
“綜上,”顏寧攤了攤手,“盡管要追究起來漏洞的確還有,矛盾和疑點都不能忽視,但就概率而言——這已經是最可能的答案了。”
“——再說。”他停了一停,“我們應該也有能大致分辨真假的方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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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甩出了醫院與省里給出的驚人論斷后,李敏敏依然不能說服周銳。哪怕他承認了顏家那兩個小孩持核彈過市而不知,的確算是“重大威脅”,卻依舊堅持和緩為主——理由只有一個,就是投鼠忌器,打老鼠怕傷了玉瓶兒。
“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他反復強調,“顏家身后那位不一定對我們抱有好感。”
李敏敏卻不以為然:“沒有好感也不一定就有惡感,你寫的那封殮文拜門信,他不也沒退回來嗎?”
所謂拜門信,是指圈子里小輩要謁見長輩時奉上的自薦,講究的是既要謙卑自抑尊重元老,又要于信中一展才華,在幾百字內昭示自己的法術造詣。周銳為了取悅于顏家大佬,費盡心力才拿宛如天書的殮文湊了一篇“四六”,紙面上還特意以陰符寫了一道極高深的障目法咒,既是保全隱私嚴守秘密,又是小小展示一下符文功底。而照慣例拜門信送入顏宅后三個時辰未被退回,那就是大佬慈悲為懷關愛年輕仔,至少應該是不反感周銳一干人了。
但周銳神態中憂色并不少減,他沉吟片刻,突然道:“你知不知道我進咖啡館這半個小時,大半時間是在和顏家那孩子談什么?”
李敏敏當然搖頭不知。
周銳:“這半個小時我們一來一往說了不少,但中間起碼有整整十分鐘,我都在想方設法給他解釋同一個問題——宗教局到底是干什么的。”
李敏敏驚愕萬分:“他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是啊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一個用著超一流鎮鬼符腰間帶著厲鬼從小見的就是奇珍異寶的孩子,怎么會不知道宗教局?這簡直就等于億萬富翁不能識數,豈不是荒唐到了可笑的地步!”周銳搖頭嘆氣:“當時我也不信,但他問了一次兩次三次,每一次我身上的探心鏡都告訴我這人沒說謊話,所以繞來繞去跟他扯了半天,我就真的只有承認這個事實了——宗教局也好,道術圈子也罷,這孩子簡直是一點常識都沒有。”
李敏敏猶自不敢相信:“怎么可能?”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周銳神色凝重:“但無論如何,如果顏家背后的人對宗教局這種人人皆知的常識都避而不談,那他對局里的態度,恐怕就相當——”
話還沒有說完,周銳的上身突然一折,鼻梁向下,腦袋就砰地撞到了咖啡桌上,只聽稀里嘩啦一聲咖啡甜點全部滑到地上,碎裂聲中是周銳的慘叫:
“聆音符!聆音符!”
沒錯,就在他話還沒有說完的那一剎那,被以朱砂雄黃工筆紋在后頸與脊背處的聆音符就驟然發燙,而后灼熱中兩處同時激出磅礴巨力,像兩座泰山把他的腦袋砸進了餐盤和咖啡里!
撞擊帶來的眩暈只有一瞬,在劇烈疼痛中周銳的腦子立刻就清醒過來了,他在李敏敏的尖叫聲中奮起法力掙扎了片刻,立刻從回饋中理解了這兩處的符咒到底爆發了什么力量——聆音符的法效在于封鎖信息隔絕窺探,如今本來的溫和柔緩的鎮壓效果被強化到了這種程度,那就說明外界必然有極為強霸的法術在試圖窺伺,現在的重壓不過是強弩之末,聆音符已經快要被攻破了!
但哪怕明白了他也說不出來——符咒的重壓箍住了他整個腦袋和頸椎,漸漸的周銳覺得他的血液在橫沖亂撞血管和骨骼在□□,那兩只眼珠也快要被壓迫一點點推出眼眶。最后他拼盡全力,從喉嚨里擠出了幾個字:
“——找王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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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麥當勞里一切只能從簡,所以江羅用的是酉陽雜俎中圓光術的變種——“取白紙剪作渾圓,書人姓名,置于水盆,而后上下顛動。如姓名處紙被水浸破,則其言為偽”。白紙剪刀與簽字筆不難,水盆就只好因陋就簡去拿了杯冰水。
剪好了圓形后江羅寫上了名字,但他的左手剛碰到水杯的把手,就聽到隔壁哐當一聲大響,椅子桌子餐具全部翻倒在地,猛然竄起的鄰座年輕人一步沖到他們面前,揚手澆下了一大杯可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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