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高人(2/3)
所當然能夠全盤聽懂?在一瞬間里顏寧的心臟劇烈跳動,他恍惚間有了十歲時初見江羅,那種新世界的大門直拍到臉上的感覺!
這種感覺激得他呼吸急促心臟跳動,但越到這時越要鎮定自若。顏寧悄悄深吸口氣,先問了個無關緊要的東西以掩飾心情:
“怨骨是什么?”
“喔,那是臟東西,怪不得你沒有聽過。”周銳果然不以為意:“這是要和監獄那邊協調才拿得到的。大概就是選窮兇極惡,少說也有十幾條人命在手上的惡性殺人犯。正午槍斃,馬上送火葬場,燒完之后查骨灰,把怎么也燒不化的撿出來埋在土里,過七八天就差不多了。這種東西陰怨相生,煞氣又重,對一般以陽氣為主的道術非常敏感。檢驗效果相當不錯。”
戲肉來了!顏寧的眉心猛地一跳——他剛才清清楚楚聽到了“道術”兩個字!這不是基于江羅的古怪神通而胡謅出來的“法術”,而是由一個疑似與國家機關密切關聯的公務人員,一個外人親口承認的事實。這含義可就太豐富太能讓人放飛想象力了!
那一瞬間顏寧簡直覺得疑問已經要從喉嚨里滿得溢出來了,他當時幾乎想把這人弄暈過去,讓江羅用佛經里的他心通來讀一讀腦子——但最后他到底把手從腰間的骨瓷瓶邊移開,盡力把談話接了下去:
“……那你憑什么說,這是我用過的東西,不是別人?”
周銳嗤的輕笑了一聲,似乎覺得這個問題有點蠢?!拔以谕评砩蠜]什么天賦,不過基本的眼光還是有那么一點。”他拿指甲彈了彈那個紙包,“這些灰一收上來,我就知道畫符的不是一般人。不是我自夸,這幾年我也算是年輕一輩中有點能耐的,真正的天才也見過那么幾個。不過要摸到這點紙灰的邊嘛……最少也要三十年吧。”
顏寧張大了嘴。
周銳笑得愈發真心實意:“沒想到嗎?還是給你這張符的人沒告訴你他的身份?能畫這種符箓的人,在圈子里的名氣絕對是振聾發聵、家喻戶曉,可惜符咒已經全部燒毀,否則只憑一點零星碎片,我們都應該能研判出大師身份——對了,那張符上大致畫的什么,質地如何,你可能大致描述一下?”
顏寧沉默不能答——那張符以A4打印紙為底,上面是用水彩筆模的門神圖。
周銳嘆了口氣,似乎也并不意外:“高人總有怪癖,不愿顯山露水也是常事。不過查出緣由后我們確實是嚇了一跳。一般能用上這種符的人實在不應該蝸居在A市,哪怕是出來當個供奉都應該有圈子里的人爭相逢迎才是……而且這張符固然是神妙已極,但用在不凈觀上簡直是牛頭不對馬嘴毫不頂用,大師怎么會有這種疏漏?”
“——不凈觀?”
“就是常說的白骨觀?!敝茕J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詫異:“一切活物都厭惡死亡,所以活人天生就排斥尸體骨骸,聞鬼色變。這種排斥輕微時不過是令人驚恐不適,但面對大量尸骸死者遍地,排斥就會由心理轉化為生理,常有嘔吐驚厥失眠等癥狀——你不知道?”
對著對面詫異的一瞥,顏寧只能目瞪口呆,無言以對——他當然不知道!誰會想到嘔吐只不過是生理反應?誰會想到?!
但周銳的驚詫只有一剎那,下一秒他就自己腦補出了原因:“——高人的怪癖真是難以理喻,怪不得你們會燒鎮鬼符!不凈觀人人都有,嘔吐只是本能反應,驅逐惡鬼又哪里有用?我就不說符咒威力太強潛龍勿用的話了——現在中心醫院估計是A市最干凈的地方,連土地神都跑了。我就說說這符咒的價值——諸位燒之前也要考慮考慮成本吧?這么一道符圈子里少說八百萬起價,你們就沒有想過錢的問題?”
顏寧繼續目瞪口呆:“……蛤?”
“——果然不知道!”周銳長嘆一口氣,語氣里多了不滿:“真是朱門酒肉臭,何不食肉糜!我們這邊還額外費了無數的力,一個個聯系道術圈子里的符咒大家——后來調查沒有結果,上面聽了匯報,才讓我們轉換方向,直接來聯系顏家?!?
“——為什么?”
“本省的宗教局有個觀察記錄?!敝茕J看了他一眼:“去年三月二十一號,正值春天,A市郊外某地的臘梅花忽然全部盛開。局子里仔細分析,認為應該是有人用了極其高明的法術強行逆轉陰陽,而當時臘梅花開的地方——離顏同學家里也就五六十米?!?
“我家附近并不是沒有鄰居……”
“當然不能完全確定,我們只是由兩次事件綜合猜想?!敝茕J打斷了他:“所以這次見面都只是試探。但今天閣下剛剛踏進咖啡館,試探就已經變為確認了。”
說著他伸手入懷,取出玻璃小瓶一個,里面澄澈透明,臥著一根蜷曲枯黃,仿佛已經完全干死的野草。
“這是見風草。”
顏寧心中一跳,立刻想起了見風草的記載——此草一名佞草,見于閱微草堂筆記,傳說長于李林甫賈似道佞臣墳前,最長于見風使陀諂媚逢迎,百步之外就能分辨強弱貴賤,隨時望風而倒。
“見風草遇上不如我的,就青翠挺立,盛氣凌人;遇上強于我者,則枯萎蜷縮,潛身縮首。從來靈驗無比,幫我躲過很多次無妄之災?!敝茕J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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