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兮知道這個消息的完整版時，整個面色都是蒼白的。
    湛琛極為擔心她的異樣，她卻要求要去看方曼的尸體。
    湛琛不同意，她就絕食。
    呦不過她，湛琛將她包裹嚴實之后，將她帶到方曼死亡的野外。
    出發的時候是黃昏，到的時候已經是夜晚。
    可能是為了讓人看清方曼的死狀，她的上方懸著一盞燈，而她的尸體被掛在半截木樁上邊。
    墨兮看到她的模樣時，整個人都蒙了，像有一場爆發在腦海之中，震得她雙耳嗡鳴。
    “兮兒？”湛琛抓住她發涼的手，擔憂地看著她，此刻的他沒有平日的內斂深邃，就像個擔心自家女友的男子，心疼和在意都寫在臉上。
    墨兮掙開他的手，忽然跪了下去，正跪在尸體前邊。
    “兮兒！”湛琛一慌，想要拉她起來卻不敢用力。
    墨兮雙目充血，死死地盯著方曼的尸體，魔怔一般移不開半分，咬著下唇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忽然，她感覺有人在自己身邊跪下，她冰涼的小手再次被握住。
    機械地轉過頭，湛琛看清了她眼睛深處藏著的無助倉惶，這樣的目光讓他心神一緊。
    到底是怎么樣的經歷才會讓她如斯絕望。
    湛琛難受不已，后悔讓她再來了。
    “你起來。”墨兮出聲。
    湛琛握住墨兮小手的手緊了緊，“不，我陪你一起。”
    墨兮無神的雙目暗淡，聲音干澀啞意，“我只是在為我的罪孽贖罪，不需要你跟著一起受罪。”
    “你沒有錯，方曼是罪有應得。”
    “不，有罪的是我。”
    湛琛感覺心如刀割。
    他不知道她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但這件事從頭到尾都不是她的錯，她為什么要贖罪。
    墨兮動了動唇，還沒等她出聲，湛琛便將她攬入懷中：“不說了，你要想贖罪，我陪你，不要想推開我，我是你畢生的依靠，你的責任也是我的責任。”
    墨兮一震，淚水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打濕湛琛的衣服。
    她先是無聲流淚，后來嗚咽起來，像貓一樣，從始至終都保持著這樣的哭聲。
    湛琛覺得自己呼吸都不暢通了。
    分明她很小的時候就出現在他身邊，可為什么她連哭聲都這樣小聲，像怕被人聽見？
    大手拍著她的背，他安慰得極為干澀，“不哭了，我在。”
    墨兮像是聽進了他的話，收了聲音。
    遮下湛琛又緊張了，直到聽見她再次出聲才松了口氣。
    “起來了。”墨兮說著，自己先松開湛琛，站了起來。
    湛琛看她沒有之前那么難受才緩了口氣，跟著站起。
    墨兮再看了方曼的尸體一眼，抬手白色的細流從她掌心飄出，碰到方曼尸體后讓其恢復了本來的模樣。
    靜靜的有風吹過。
    墨兮沒有動，湛琛自然不會動。
    墨兮看著方曼，而湛琛看著她。
    這樣持續了不知多久，墨兮動了。
    夜視的能力讓湛琛看見她無聲說了三個字，隨后扭頭離開。
    謝謝你。
    她謝方曼什么。
    其實墨兮謝的不是方曼的所作所為，而是與她相遇，讓她終于邁出了那一步，開始改變，并且堅定地不再打算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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