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兩蠱同發(1/2)
在某次看似溫馨的家宴上,橫野下二曾對彌光說過這樣的話。
“在日本,女人要溫柔順從,要對男人尊敬和崇拜,事事以男人的意見為先,你們中國也講究三從四德,更有《女書》,講究夫為妻綱……”
橫野下二的話只說到這里,特意留了下半段給彌光以回味,只是彌光不大理解橫野下二的用意,是嫌自己對他這位義父不夠尊重還是如何?彌光懶得去弄清楚,更何況就算能弄清楚,也未必會照辦。
在彌光的家中,她從小便看著家中女眷對男人們畏首畏尾,她不能理解,為什么男人可以游手好閑百無一用卻理直氣壯,女人勤勤懇懇操持家務,甚至還要考慮生計吃穿,而男人只需一句“大丈夫心不在田園而在家國”就可以蒙混過關。
男人們做不成大事兒,卻要以自己是要做大事兒為借口而逃避眼前最需要面對的小事兒,什么柴米油鹽在他們眼里是如污垢般的雞毛蒜皮,生怕沾染一些便會玷污了自己的大志向,可是口口聲聲的志在四方呢?又只是一句空談。
這樣的男人,到底哪里需要被尊重?說什么要事事遵從父命、夫命,彌光找不到這樣做的因由。
但是,關于葉休儀和袁兢的事情,彌光卻是特意向葉休儀問過她的意見。
“你去住在陳嘯風府上的事情,是不是應該告訴袁兢?”
彌光并非是秉承著女人就該聽信男人的心念,她是真真切切地知道袁兢對彌光有多關心。
“要的,”好在葉休儀的答案并未讓彌光擔憂,只是,她的眉眼稍稍一轉后,輕聲道:“不過,等我去了之后再告訴他吧。”
如若被袁兢知道,是斷然不肯讓葉休儀去的,可又要告訴他,免得兩人本是為對方考慮,卻因消息不靈通,反倒好心辦了壞事兒。
葉休儀是做事兒的女人,她知道此刻要對待的事情不是什么情情愛愛,而是關乎生死。
二樓走廊里響起了腳步聲,是中島江沿手下的司機已經買好了愧古所需的東西,急匆匆返回,緊跟著,彌光隱約聽到那位愧古先生發號施令的聲音。
趁著家中上下亂作一團的時候,彌光帶著葉休儀出了門。
與橫野宅邸一樣,陳嘯風家中也是一團大亂,彌光進門的時候,正見幾名青幫弟子推搡著兩三位身著長衫馬褂、帶著瓜皮帽、留著白須長髯的郎中出門,那幾名郎中臉上又是驚慌又是惱怒,還帶著些許委屈,幾人拎著衣擺,走得踉踉蹌蹌,背后仍有青幫弟子鄙夷的咒罵聲。
“都是群廢物,就該讓洋大夫把你們那些破醫館全都取代了!一個個加在一起好幾百歲的年紀,就沒有一個中用的!”
有一名郎中一步三回頭,一邊擔憂地望向內宅,一邊輕聲辯解道:“后生,話可不是這樣說,陳老爺這毛病生得奇怪,是,我們幾人加起來足有幾百歲,可是幾百年也沒見過這樣的怪病啊!別說是我們,你倒是請西醫來看看,保管也是手足無措,你不能因這怪病就辱沒我們的醫術啊……”
“行了,別說了,”一低眉順目的郎中跟在旁邊輕輕拽了拽這人的衣袖,“這事情啊,咱們管不了,管不了,這是……”
郎中臉色慘白欲言又止,在這三兩人中,似乎是唯一一個看出了門道的,可許是正因為看出門道,反倒是越發不敢再管這事情。
彌光沒有吭聲,拉著葉休儀從幾人身旁經過,兩人互相交換了個眼色,一臉心知肚明的樣子。
別人不知這是蠱術作怪,但她們知道,這也是兩人之所以會出現在這里的原因。
越過兩道跨院直至深宅之中,便是陳嘯風的內室了,連三間的房子,中間是正堂,左右兩側各是書房和臥房。
陳嘯風是老派人物,經常對彌光講起一些老一輩兒的規矩,比如他這房子,雖然是整座院落中最大的一間,光是臥房就足有其他偏房的正屋那么大,可陳嘯風特意命人打造了一張帶頂帷幔床,每每說起這張床,他的表情都甚是莫測高深--
“老祖宗講究一口氣,房子太大,住的人太少,這氣便散了,就像個火爐,放在空落落的房里,火燒得再旺也暖不起來。你再看這帶頂帷幔床,就好似個小房間,睡的時候就把氣給聚攏起來了,有了氣,人才有精神頭兒,氣散了,人的精氣神也就散了。”
彌光不懂陳嘯風那套老規矩究竟有什么佐證,她只知道,那間平日里總顯得空落得有些過分的內室此時看起來擁擠不堪,人來人往之中,個個都是凝眉抿唇面色沉重,尤其是那幾房姨太太,此時都擠在睡房的那張床旁邊,一個個捏著手帕哭得梨花帶雨。
暗紅色繡龍鳳的帷幔垂著,帷幔下面擺著陳嘯風的兩只鞋,來的郎中多了,不知是誰將那鞋踢落下去,又被誰給踩了兩腳,此時歪歪扭扭地在床榻旁茍延殘喘。
管家正立在帷幔旁,對著身旁的伙計低聲問了一句道:“郎中呢?”
“都被趕走了啊!”
管家眉頭緊鎖道:“陸半仙呢?還有姚神醫?不是已經差人到城隍廟去接了嗎?”
“是啊,一大早就去了,也不知道怎么還沒來……”
伙計只知道在門口盼著郎中,可他們哪里知道管家口中的什么陸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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