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倉頡蠱(1/2)
撒謊,是一種工具,笨人用這種工具引火自焚,聰明人用這種工具擺平一切。
離開大世界后,梅姐將自己關在房中沉思了一天,最終,她決定再撒一個謊。
也罷,自己和齊以之間的事情自其開始之前就是謊言,要不要繼續(xù)撒謊,也并不重要了。
在梅姐太過、太過漫長的一生中,“梅姐”只是其中一個,“瓏尹”也只是其中一個,那是她和齊以在一起時用的名字。
有人說名字只是一個記號,就好像一本書名,用來概括一本書的內(nèi)容,人名也差不多,通過不同的名字,用以區(qū)分每個人有著不同經(jīng)歷的一生。
所以也可以說她的每個名字都是真的,因為每個身份所經(jīng)歷過的事情也是真的。
瓏尹的確曾就讀于上海同濟德文醫(yī)學堂,也曾與齊以相識,至于是否相愛過,這連她自己也不好說,畢竟不管齊以將羅曼蒂克看得多么神圣而不可預測,卻也只是一種虛幻的感覺,時間過去太久,她想不起來了。
而后,她也確確實實與齊以奔赴甲午海戰(zhàn)的戰(zhàn)場,后又在齊以伴生蠱的保護下返回齊家,誕下齊孤鴻。
再之后,瓏尹“死”了,她離開齊家,徹底告別了瓏尹這一身份,讓那個溫柔的妻子、勇敢的母親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如若是對于其他人來說,與多年未曾相見的兒子重逢,自然會有翻江倒海一般的母愛奔涌。
其他人之所以有,乃是因為一生短促,誕下的這個小生命將占據(jù)自己的半生,故而顯得格外重要,這樣的理由讓這樣的情感顯得順理成章。
那么,梅姐之所以沒有,乃是因為其一生漫長,一個孩子的一生與她而言如眨眼一瞬,只要她想,可以誕下的生命足以組成一個小國家……這并不是玩笑,雖然常人無法理解,卻是事實,所以她無法對齊孤鴻生出那么珍貴的母愛,這也順理成章,常人無法理解她的冷漠,則更加順理成章。
目的,目的,一切都為了目的時,情感就太多余。
梅姐知道自己終究是還要見到齊孤鴻的,她還需要齊孤鴻手里的東西,但是現(xiàn)在,齊以的橫空出現(xiàn)打亂了她的計劃,她花了整整一天,才說服自己做出這個決定--重新出現(xiàn)在齊以面前,再對他撒一個謊,自己可以是瓏尹隨便什么遠房親戚,從年齡來判斷,說是表姐妹或姨媽侄女之類的關系也不算怪異。
重要的是,梅姐知道齊以無法忘懷自己這張臉,他無法控制他對這張臉的感情,這樣一來,他就是最佳利用工具。
這一方面處理掉了她和齊以的關系,一方面也拉進了與齊孤鴻的情感,博得他們的信任,更方面自己坐享漁利。
所以,打定決心之后的梅姐好好睡了一覺,天亮時分,她做了幾樣糕點放在提籃中,出門往齊孤鴻和唐鬼下榻那家寒酸可憐的小旅館而去。
正如與齊孤鴻和唐鬼幾次相遇前做好的準備一樣,梅姐這次也為自己準備好了十足周全的臺詞,唯一令她擔憂的就是怕齊以控制不住情緒靠近自己,這張美貌曾為她博得太多男人的窮追不舍,令她對男人的獻媚毫無好感甚至厭惡,正如羅曼蒂克的變化無常難以捉摸,她現(xiàn)在,就不想讓齊以接觸自己,哪怕曾與他同眠共枕。
梅姐能與魏大錘和刑三相遇并非偶然,而是通過她的一番策劃,不想讓自己突兀的出現(xiàn)令齊孤鴻生疑,故而早在那一場偶遇之前,她就已對齊家的情況有了大概的調(diào)查,而一直到了上海,也始終未曾聽說過什么父子重逢的事情,對于齊孤鴻和齊以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倒是令梅姐有些好奇。
會是抱頭痛哭還是陌生尷尬?
然而,在附近徘徊探查許久的梅姐卻并未發(fā)現(xiàn)齊以的蹤影。
小旅館內(nèi)平靜得有些過分,仿佛什么都未曾發(fā)生,她邁步上樓,正看到齊孤鴻與幾人站在房內(nèi)圍著一只瓦罐。
“將馬蜂放入蠱壇中后便可封壇,待到七日后,等蛇蠱完全吸收了蜂毒……”
一中年男子剛說到這里,突然察覺到背后的視線,當即立刻噤聲,警惕地望向梅姐。
眾人視線草木皆兵,齊孤鴻一眼認出梅姐,這便拍了拍男子的肩膀,“別緊張,衷珩,這是幫了我們不少忙的朋友,梅姐。”
“哦……”衷珩應了一聲,臉上雖然已經(jīng)不再抱有敵意,卻還是迅速擋住身后的蠱壇,他這動作令梅姐感到好笑,既然是用馬蜂煉制的蛇蠱,自然就是齊家的滕蜂蠱,順著衷珩說到一半的話,接下來便是將浸入蜂毒的蠱蛇自壇中取出,取其毒,埋入新葬墳墓,再七日后連同墳頭土一起取出,風干淹沒后,下入他人飯食中,其人必中蠱,癥狀嘛,則是感覺腹中有馬蜂亂舞蟄咬。
這些,就算衷珩不說,梅姐也早就知道。
梅姐的突然出現(xiàn)令齊孤鴻稍有意外,便擺擺手讓衷珩幾人退去,自然,衷珩臨走時還不忘特意將那蠱壇用衣服包得嚴嚴實實才抱出去,那小心翼翼的模樣令梅姐心說好笑。
只是,在那一瞬之間,梅姐并未注意到一個人的古怪神色,那是跟在衷珩身后離開的七樹,在看到梅姐的瞬間,七樹表情訝異,幾乎是要喊出聲來,卻又是察覺不對,這便將嘴邊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即便是低眉順眼地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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