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情蠱失情(1/2)
牽掛啊,不是他娘的什么好東西,擁有太多東西啊,也不是他娘的什么好事兒。
這是唐鬼當上山匪后研究出來的另一條人生哲學。
當年母親慘死后,唐鬼變得一無所有,那是他最痛苦的時光,可等到痛苦散去之后,又成了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光。
為什么不幸福呢?一無所有就意味著了無牽掛,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哪怕是在山上泥地里打滾兒也沒人管,哪怕是碰上地震洪水也不用害怕家人蒙難,這不是挺好的?
后來,唐鬼上了山,當了山匪,身邊有了盲丞、刑三、魏大錘,越來越多的人成了唐鬼的左膀右臂,給他做飯洗衣,替他殺人越貨,看起來生活上是被人分攤了擔子,可唐鬼心里的擔子卻是越來越重了。
他是山大王,是大當家的,要背負那些人的性命,他發現自己不再自由,開始擔心很多事情,草木皆兵。
而這種擔憂在遇到齊孤鴻之后變得尤甚。
為什么呢?因為齊孤鴻太弱了,一不小心就會掛掉似的,而且,唐鬼覺得最關鍵的問題在于這王八蛋也不知是上輩子作孽還是怎么,好像隨隨便便在大街上走兩步就能碰上要他命的事情!
在唐鬼看來,這他娘的八成是因為齊孤鴻的體質比較特殊--生來注定了要比別人早死的體質。
唐鬼此時沒工夫去管齊孤鴻,他知道梅姐的藥丸正對病癥,的確能控制齊孤鴻體內的蠱毒,那么最重要的,就是搞明白這藥丸從何而來,這女人,又是為何而來的了。
其實在多年之后,當唐鬼得知在這一天的早上,在他見到梅姐時,這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是梅姐的精心安排,是她想方設法地以蠱術也好、利用那些癟三也罷,她以許多細碎的鋪陳擰在一起作為導火索,最后引燃了他們的這一場相遇,當唐鬼知曉了這一真相后,他忍不住要幻想,幻想如果這個女人從未在他們的人生中出現。
那想必會是最好的結局。
只可惜,天底下,從來就沒有什么“如果”,一旦做出了一種選擇,接下來的事情就會如滾雪球一般,產生自己的發展軌跡,再也容不得人去揮手打斷或是做出改變。
其實早先的唐忌夜面容清秀,也不知是不是當上山匪之后,漸漸變了面相,他若是對著年幼的孩子猛地使勁兒一笑,準能將孩子嚇得接連夜啼半年,可這梅姐就這么靜靜地望著唐鬼那張臉,斯毫不介意他的手正掐著自己脖子一般,她認真地望著唐鬼,半晌輕輕吐出一句道:“我,是救他性命的人。”
“別,別說什么救命,大家既然是同道中人,你也該知道,你那破藥丸也就只能暫時緩解一下他的情況,離解蠱還遠著呢。我是問你,你為什么……”
“你為什么知道解蠱?”
唐鬼的話并沒能說完,可梅姐卻比他搶先一步說出了唐鬼想說的話。
一句異口同聲,令兩人不禁怔住,呆愣地望著對方。
就像唐鬼想知道梅姐為何會解蠱一般,唐鬼的話,顯然也令梅姐驚愕不已,她仿佛不管相信除自己之外,竟然還能在上海灘碰上會解蠱的人。
他們是同道中人,是那種猛地發現對方竟然是同道中人而深深詫異不敢相信的那種同道人。
在唐鬼的第一印象中,這梅姐是危險的,她與魏大錘等人看似不經意地偶然相遇,而后又同自己一路來了上海,現在又突然與他們街頭偶遇。
前半段的故事,唐鬼都可以理解并接受,可是后半段就不大對勁兒了。
用唐鬼的話來說,你喜歡跟著我們甚至跟蹤我們都沒什么,但是,會下蠱,這就是你的錯。
尤其是在唐鬼還要拉扯著齊孤鴻這么個廢物的時候,實在由不得他不草木皆兵。
“既然你是真的想知道,那我也就不隱瞞了,”梅姐并不介意唐鬼這么掐著自己的脖子,只要她還可以呼吸,臉上就可以保持著一種如出世之人一般的將生死置之度外,“我的確會下蠱,而且,我這一趟來尋我男人,也與這事情有關……”
梅姐是苗人,據她所說,她自幼生在深山,家族是白苗的一支分支,族中有些人家屬白苗中的蠱苗,有一些蠱術代代相傳,不過在唐鬼聽來,都是一些最為普通常見的蠱術,甚至在他們蠱族五門之中,根本談不上入流。
而梅姐的先生是藥商,他是帶人來收藥材時與梅姐相遇,恰逢那年雨季格外長,出山的路被沖垮了,加上藥材最忌淋雨發霉,藥商便在寨子里借住下來。
說來也很有趣,山寨里的孩子,多是出生在六七月份,每逢每年那個時候,都會有不少孩子過生日,也會有不少新生兒呱呱墜地,因為往前數上十個月,正是雨季--在那連綿不斷而又多情婉轉的大雨中,除了情情愛愛之外,實在難有其他事情打發時間。
梅姐成了藥商第一眼看中的人,兩人本著不同的心態,一個為取樂,一個為終身,就好像兩個并未談好價碼便走入交易中的人一般,彼此虛幻并夸大了對方能為自己帶來的好處,在朦朧的細雨和虛幻的熱情之中,一頭扎進梅姐家后院的谷倉里,在稻草、苔蘚和干柴中,熟悉了對方的每一寸身體。
雨季結束的時候,藥商和梅姐在山頂賞月,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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